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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10章 解衣衣人

作者:byz少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川东人把可以连发的手枪统称为“连枪”。

    缴枪?这就有点过分了吧,不是对上暗号了吗?吴焜感觉到周围和房屋里没有有威胁,又看了看远处的那几个新红军,笑着摘下步枪,退出子弹,又抽出匣子枪,拔出弹匣后,放在门前,向后退去。

    房内有个成熟男性的声音响起:“当兵的,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吴焜答完,没等他退出地坝,门就开了,一个披着蓑衣的汉子,把鸟铳放在门槛边,连喊:吴克刚同志,快进屋!快进屋!

    有一个穿着用棕做的衣服的青年,却飞快地把吴焜的枪收了进去。

    中年汉子叫杨长生,18岁的青年叫杨长寿,是他弟弟,东边土屋里有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

    全家没一件棉袄,以棕蓑衣御冬。妻子只有一件土布单衣,男孩9岁,女孩14岁了,两个孩子都没衣服,不能见客。

    说清了情况,吴焜和杨家兄弟到地坝,吼住了狗,高声叫了几下,那几个新红军过来了。

    见了杨家的情况,大家终于明白了在昨天办喜事的那家,遇到的蹊跷事:主家挡门,是里面很多人衣襟不全,恐怕缠的诸葛帕很多人都是借的。有动静的木架子房里面,一定是有没衣服穿的女人。

    老红军唐元明脸如冰霜,突然叫了声:“脱!”说完开始脱棉袄里的背心,王军、陈锐、黑熊睁着不解的眼神,僵化在雪风中。

    吴焜眼眨了眨,心中一动,再是一股巨大的、发自心里的喜悦升腾起来,声音颤抖:“我们是共产党 领导的红军战士,是要为人民服务的。”

    “要为人民服务”这几个字是朱德代表时常教导他,念念不忘的,此时,吴焜才有了切身实际的理解。

    安守田是党员,接受过党的教育,理解得也快,跟吴焜有同感。

    鼎罐睁着大眼,边脱衣服,边羡慕地望着唐元明、吴焜、安守田,心中如雷鸣般的震撼:我真幸运,终于找到了这个真正为老百姓、为群众的党、红军,我愿意为革命而死!

    听了唐、吴的话,看了他们的行动,黑熊、王军、陈锐也终于明白红军与军阀白军的不同之处,开始脱了,而且越脱越快,后来甚至坚决要求杨家收自己的衣服。

    吴焜、唐元明各脱了一件棉背心,还有在锅底垭口扒的那些棉衣,不一会杨家五人焕然一新,那个百灵鸟一样的女孩子穿着个子瘦削的吴焜衣服,罩着一件棉背心,红着脸蛋出来了。

    当鼎罐和安守田从耧竹杆身背上的驮子里、背篼里取出带来的白酒、白米、面条、盐巴、药品、还有一斤红糖时,杨家全部傻了眼。杨长生到过沙沱一次,杨长寿到过朝阳街一次,杨妻至今未离家门十里,两个孩子更不用说。杨妻和两个孩子对这些东西一概不识,惊讶得嘴都合不上,当王军抠了一块糖放在他(她)们嘴里时,那高兴惊奇的表情,让吴焜心里酸水直冒。

    杨长寿连连搓手,兴奋得嘴里“啧啧”不停:有了这些东西,怕是换一百担土豆也行,够同志们吃一年。

    火塘边,烤衣服,鞋袜。陈锐说:“唐红军,你把红军的规矩给我们说说,特别是纪律,你看,刚才若不是你提醒,我们差点犯错误。”这一提议,得到大家的拥护,就连吴焜也连声催促,最积极的是杨长寿,又上罐子茶又敬叶子烟。

    “好吧,我就给你们详细的讲讲……”这一详细就刹不住车。

    讲到杨家大嫂和女儿把一大锅烘土豆抬到火塘边,大家用手抓着边吃边听,讲到高兴处,吴焜用一个小木碗给他和杨长生倒了点酒,又用筷子头蘸酒,让两个从未见过、尝过酒的孩子尝了,两孩子可爱的窘态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讲到杨大嫂和女儿抬来一个大脚盆,让大家烫脚。

    讲得几个吃饭的丘八虎狼,第一次细嚼慢咽,讲得几人出去小便也用跑,来去匆匆。

    讲得杨大嫂也挤在杨长生身边、杨家小子偎进幺爸的怀里,杨百灵鸟傍着妈妈,睁着两只大眼睛不动,生怕听掉了一个字。

    “我们的徐参谋长,在我们城万红军里,打仗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手,对纪律执行得最好。那时他还不是参谋长,只是个教官,一支队有一个红军马排长,这人在陕西当过兵,打仗很内行,徐参谋长很喜欢他,子弹大把大把的给他。可有一次,在马排长的老家打仗时,马排长趁机把与他家争过一个田角地的人杀了。这人姓徐,是贫苦农民,有战士报告给李家俊总指挥和徐教官,总指挥和教官商量后,立即将马排长逮捕,询问情况。马排长自以为打仗有功,也不怕,承认是他杀了姓徐的。不一会,队伍集合,徐教官指挥,把马排长拉出来,说了他的罪行后,当众枪毙了,徐的儿子见我们红军这样纪律严明,马上要求参加红军,总指挥答应了,现在这个叫徐小士的战士,在给徐参谋长当警卫员。”

    吴焜不解:“徐营长叫徐允士,怎么警卫员叫徐小士呢,这么巧。”

    唐元明严肃:“我说吴焜同志,啷个你还在用反动军阀队伍里的称呼?叫营长!你现在是红军战士了,应该叫红军的职务,谨防政治部保卫处的同志找你麻烦,问你是不是对革命军队不满,是不是还在怀念军阀生活。”

    吴焜惊得一个趔趄,从矮凳子上滑在地上:“麻子,你……好吧,我改口叫呗。”

    “你叫我麻子可以,叫我同志也行,我这个麻子是为保护领导战友受的伤,是我的光荣,是我的功劳,我听着高兴。可不能叫反动派的名,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

    王军怯怯地问:“麻……子,你又出来个新词,啷个是原则性的错误呢?”

    老党员杨长生取下嘴上的叶子烟杆,代答:“小老弟,这个我清楚,原则性嘛,就是你参加革命,当共产党、当红军,要守的本心,要有干革命的本心,就是心地里要有党,有红军,有群众,有革命。”

    另一老党员安守田补充:“对,老杨说得对,你当了红军,今后还要入党,只要你心里有党,干什么事,都会有原则性。”

    唐元明很满意两人的,继续:“我还是叫徐教官为徐参谋长吧?徐参谋长原来有一个警卫员,姓孙,是参谋长老婆的侄儿,长得五大山粗,会武功,跟着参谋长学了一手好枪法,双手打枪,枪头子准得很,麻雀从天上飞过,他枪一举,就要应声落地。我们叫他孙大炮,这人豪爽,和我们几个警卫员也说得拢。可这人有一样不好,太骚!就是好往女人堆里钻,跟许多妇女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天,我们宿营后,他又去串门子,有家只有一个大姑娘在家,他死皮赖脸的缠,这姑娘不敢得罪他,他就在灶门口把这个姑娘糟蹋了。姑娘哭哭啼啼的给父母说了,他父母到农会告状,农会干部带到指挥部来,徐参谋长问清情况后,马上下命令枪毙了孙大炮。

    还有一个人,是总指挥部负责招兵训练的领导,姓王,城万红军里很多的人是他招收训练的,可保卫处发现他与一个战士的媳妇通奸,马上把他也枪毙了。

    其实我们当时还觉得王领导挺冤的,因为那个小媳妇长得骚,眼珠子象勾子,跟好多人都有不明不白的关系。

    后来党代表给我们上课后,我们才明白道理——红军的纪律是铁的,共产党员、红军战士,不能用群众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徐参谋长说:历史上能征惯战的队伍,无不是纪律严明的队伍。军队纪律严明,群众拥护,就能打胜仗!你的纪律坏了,就一定会失败。大家看北伐军,原来纪律多好,群众拥护,百战百胜,你再看现在的国军,就是白军,白狗子,老百姓还拥护他吗?打仗还行吗?”

    唐元明说累了,累惨了,熄了火。

    吴焜问杨长生:“我来时,你俩弟兄用枪瞄着我,难道这山里有土匪?”

    杨长寿抢答:“有!不但有土匪,还有神兵。”

    “神兵?”

    见唐元明久病之人疲劳,不能再讲,杨长寿捞到说话的机会,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件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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