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的嘴角带起一丝冷酷.嘲笑的看着痛苦躺在地上的费舍：“真是久仰大名.想不到见面的方式都要这么隆重.你的这条胳膊.就算是给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算点利息了.我替他们收了.”
失血严重过多.费舍整张脸都有些惨白.可他的表情却比他此刻的面色更加苍白.冷冷看着夜鹰的眼睛里找不出一丝活人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华夏人里.有你这样的高手.”费舍冷静的问道.失去了一只手.对于一个狙击手來说.这一辈子都废了.沒有了畏惧.也谈不上害怕了.
“我是夜鹰.”
这四个字简短而有力.沉着且自信.费舍点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原來是你.”
“就是我.”胜利者和失败者同时会意的笑了起來.在已经分出胜负的现在.他们并沒有继续你死我活的杀戮.而是像一个经年未见的老友般.淡淡的相视一笑.
“我以为你死了.”费舍难得的笑了起來：“如果你真死了.那该多好啊.”
“曾经我也以为我死了.”夜鹰淡淡说道.语气里无尽的感叹：“只是有个好朋友送了我件礼物.总能让我在生死边缘捡回条命.现在我知道了.我的这个朋友.送给我的不但是礼物.还是一份责任.”
“责任.责任.”费舍默默的念着.他的表情开始变得伤感起來.似乎这两个无比沉重的字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來似.就是念着也是那么的吃力.
费舍笑了.此时他竟然是那么的轻松.好像所有的压力都被从他的肩上卸了下來.淡淡的鱼尾纹从眼角泛起.这个看不出年龄的大个子.好像在一瞬间老了好多.
夜鹰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如果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題或者对世界充满了怨恨的神经病.是不会选择去当一个杀手的.就像沙里追和鬼手.他们都是有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不得不作出那样的选择.即使全世界都于他们为敌.那又如何.
或许这个断了手的狙击手.也有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杀了我吧.”费舍含笑抬起了头.用一种极其漠然的神情说着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愿做的事情：“杀了我吧.为了你那些死在我手里的兄弟.你有这个权利.”
一切突然变得简单了.本來千幸万苦用生命拼來一个绝好的机会.就为杀了眼前的这个人.可现在却成了杀手的自我救渎一般.他竟然自己要求死亡.
霸天刀在蠢蠢欲动.刀身里的那团火焰和夜鹰的血脉紧紧相连.就像是早就生长在这里.和他一同出生一般.刀身里那团渴望鲜血的躁动每一下都在敲击着夜鹰的心脏.
夜鹰慢慢举起了刀.虽然面前是个该杀的人.但他的心里不知怎的却有一丝不舍：“上路吧.”
风声突起.霸天刀黑色明亮的刀身上有黑影掠过.夜鹰想都不想.飞身而起.
哒哒哒.哒哒哒.机枪刺耳穿透空气的轰鸣声也在此刻响了起來.六个仍然活着的杀手满脸都是硝烟.站成一排.手中的机枪狂猛的向夜鹰扫來.
虽然这些杀手都是费舍**出來.实力比起费舍來说差了好大一截.可暗中突袭.相聚的距离又是如此之近.他们的子弹就像是装了热感装置一般.追着夜鹰飞起的身体.誓要把他打穿一般的执着.
空气里全都是硝烟浓重的火药味.夜鹰身在半空无奈的看着自己再也无法逃脱的困境.刚刚的捕食者现在却变成了被捕食者.世事只能用荒谬來定义.
世界就要再次结束了吗.他突然看见趴在地上的费舍在笑.还是那个解脱的笑容.夜鹰不禁在想.这个家伙到底是在为自己而笑.还是为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而送上笑意呢.
咚的一声.夜鹰双脚稳稳落在了地上.这次他沒有继续躲闪.因为抬起头的他发现.刚刚偷袭他的六个杀手.全都倒在了血泊里.
“队长.都说了.雷霆向來都是一起出生入死.沒有我们.你要怎么办啊.”军刺手里拿着枪.其余几人全都站在他的身边.轻松的笑容浮在他们脸上.在最危险的时刻.他们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是你们.”夜鹰的眼角有些湿润.一直以來他都想扮演一个保护所有人的角色.可他却忘了.在血与火的战斗中.自己的后背.需要可靠的战友來守护.
“我真羡慕你啊.有这么多的好兄弟.我.永远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咔嚓一声.夜鹰猛地转过头.费舍重新拿起了巨大的银色狙击枪.他用嘴拉响了枪栓.阳光下.夜鹰能看见枪膛里有一发和钻石一样闪亮的子弹摺褶生辉.
“你知道吗.”费舍慢慢举起了手中的银色狙击枪.他的脸上还是那抹淡淡的笑容.只是眼睛里却有数不尽的倦意：“这发子弹.从我玩枪开始只造了一发.我一辈子也沒想过会用到它.想不到.居然留给了你.”
夜鹰慢慢举起了刀.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确定要坚持到底吗.你以为凭着你现在还剩的一只手.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费舍摇摇头.不做任何指望的说道：“你误会了.我并沒有想逃走.”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十分虚弱的说：“流了这么多血.待会儿我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杀死了.像我这么个杀手.又有谁能來帮助我呢.”
“那你想怎么样.要我和你一起陪葬吗.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醒醒吧.”夜鹰愤怒的大吼起來.好像费舍是他的朋友一样.在朋友犯了错时.他不得不奋力把他喊醒.
“我是个就要死的人了.”费舍的手指慢慢扣上了扳机.嘴角待过一丝狡猾的笑意：“临死之前送你个礼物.你是能打破我一辈子都沒能逃跑魔咒的英雄.我想看看.你这个英雄.到底是不是真的和沙丽雅说的一样.”
扳机的预压键被最后按了下去.夜鹰的眼里.一团熊熊火焰从费舍的枪口里狂涌而出.他的整个枪口都消失了.甚至于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全部融进的火海之中.
如同地狱烈火之中有一点银白色的亮光.即使在汹涌澎湃的烈火之中也遮挡不住它本身的光芒.亮光之中.仿佛是费舍在淡淡微笑.一种期待.一种向往和一种解脱.
“啊.”今天怒吼响起.夜鹰疯狂的大叫起來.正面二十米面对如此可怕的力量.他浑身血液都在随着枪火的到來人情燃烧.手中的霸天刀更是兴奋的有些颤抖.它渴望迎接杀戮.渴望品尝鲜血.正如它几万年前追随的那个射日的巨人一般.向着一切火焰.它无畏的在吼叫.
世界都安静了.熊熊的烈火瞬间包围了夜鹰.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除了火红外的一丝色彩.霸天刀的刀刃准确对上了火焰中的那点银光.
排山倒海巨力涌來.夜鹰被推动着向后退去.脚下的水泥地像是纸糊的一般.在澎湃的大力下被夜鹰的后脚跟一点点的碾碎.
“啊.”当浑身衣服都被点燃时.夜鹰胸中那团再也憋不住的火焰汹涌释放.霸天刀连接着他的血肉.在全世界即将化为灰烬时积极响应了夜鹰的呐喊.
轰的一声.所有火光消失.霸天刀像是喝饱了鲜血的怪兽.安静的沉寂下去.叮当一声.一颗子弹一分为二掉在了地上.两枚整齐被劈断的弹头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夜鹰满头都是汗水.外衣已经被火焰全部熏黑.费舍一辈子极力研究出來的一颗子弹.竟是有如此绝伦的威力.夜鹰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竟然用一把刀挡住了.
“哈哈.哈哈.果然沒有看错.英雄就是英雄.沙丽雅说的一点也沒错.”费舍尽情放声大笑.他仅存的右手已经无力在握住沉重的狙击枪.整个人随着他的枪倒在了地上.
夜鹰呼呼喘着粗气.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瞪着眼睛.夜鹰死死盯住费舍：“你真的想杀死我吗.
“或许是吧.“费舍无所谓的说道.
“今天的阳光真的好美啊.”费舍躺了下去.眯起眼睛.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把他暴露在光明之中.
他的右手慢慢在口袋里摸索着.夜鹰警觉的竖起了刀.这个杀手实在是太可怕了.用枪能用到如此厉害的地步.是他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
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捏在了费舍的手上.轻轻叼在嘴里.他又摸索出了火机.
啪嗒一声.费舍猛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个烟圈.他开心的笑了.
“生命原來就是如此.最后陪伴我的.竟是一个敌人和香烟.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活啊.”
不再理睬夜鹰.费舍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着香烟.阳光就这么温柔的洒在他的身上.并沒有因为他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而吝啬一分.
军刺几人慢慢走到夜鹰身边.他们都看到费舍脸上那抹笑容.
“他死了.”夜鹰淡淡的说着.低下头.他看到了霸天刀.似乎此刻更加红艳了.身体里更是有一个声音在狂呼.在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