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杰尔静静走在迪化本來应该是车水马龙.如今却变得和鬼城一样安静的街道上.他身后跟着的是两个不停舔着嘴唇.身体在风中都开始微微有些摇晃的士兵.
巴杰尔无奈地摇摇头.他的腿有些发酸.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所看到的都是他的士兵在挨饿.缺乏食物.缺乏淡水.他的部队在这种考验下就要完蛋了.
巴杰尔慢慢爬上了曾经方司令和夜鹰同时眺望城外的那座大厦顶端.感受着冬天寒冷的风刺骨的袭來.巴杰尔有一种错觉.仿佛这就是成功.他已经站在了世界的最顶端.
可残酷的现实立马提醒了他.他脚下的几万大军如今都在生命线上垂死挣扎着.迪化城外黑压压一片沒有个尽头的华夏士兵犹如铁桶一般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巴杰尔曾经已经是不止一次的看过华夏人组成的铁桶防御.他甚至连一个细小的疏漏都沒有发现.
巴杰尔叹息了一声.慢慢就着凛冽的寒风坐在了大厦的顶端.他的贴身卫队沒有一个人敢來和他说句话.通常巴杰尔的这个动作.都是他要进入深思状态的动作.
巴杰尔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他是陷入了华夏人巨大的圈套中.从和华夏人交手的那一天开始他就陷入了这个圈套.之后一系列的胜仗.进攻.以及占领迪化这座西疆最大的城市.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被人安排好了.就是为了吸引他的几万大军全部进入迪化这座空城.
当巴杰尔的卫兵报告了他迪化已经是一座空城时.巴杰尔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可能犯下了某个错误.而当他们坚守了十五天之后.他便真正的意识到.华夏人就是想用这种战法把他和七万大军全部困死在这座空城里.
华夏人在巴杰尔來之前不但撤走了城里的所有居民.还断绝了一切可 以吃的东西.甚至连水也给停供了.
巴杰尔的士兵几乎挨家挨户的搜遍了.可是除了掉在地上的几粒米以外.就连应该满是食物的超市里都是空空如也.华夏军队真的做的是太绝了.什么都沒有给他们留下.
本來想进城补充一下食物和资源的军队却意外的发现.他们进了一个专门给他们设置的铁桶里.待在里面只能被饿死.可他们想逃.也沒有那个能力逃.
城外.二十几万华夏军队已经把迪化城围的水泄不通.各种重火力武器全部对准了任何一个出城的方向.只等着巴杰尔的军队自己出來送死.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巴杰尔不得不面对的沮丧问題.那就是他的所有机械化武器全部趴窝动不了了.城里面连食物都沒有了.当然.华夏人还是非常贴心地带走了所有燃料.所以巴杰尔才会在城里走上一个小时而不是坐车.
沒有了装甲部队和快速反应的机械化设备.就算他们想要逃走也只是痴人说梦.凭着两条腿想去打败华夏人的钢铁大军.巴杰尔甚至都会被这个愚蠢的念头给逗笑.
身后脚步声突然响起.脸色苍白.好多天都沒睡好觉的金沙匆匆來到巴杰尔身后.看着巴杰尔略显憔悴的背影坐在风中.金沙小声说道：“指挥官阁下.我找了您半天了.您的卫队说您來了这里.我才一路跟过來的.”
巴杰尔慢慢回过头.虽然形容有些枯槁.可是他的眼神仍然很镇定.即使是在如此的逆境中.甚至已经沒有任何胜利希望的时候.他也沒有放弃自我.
巴杰尔慢慢说：“哦.是金沙啊.怎么.找我有事吗.看你这幅急的模样.不过现在我们好像也沒有什么事可做.除非你们找到了什么被华夏人遗弃掉已经发霉的食物堆.其他只有是华夏人开始进攻的事情更让人关心了吧.”
巴杰尔的话有些悲凉.金沙一愣.是啊.他们现在真的是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沒有食物.沒有干净 的淡水.还要时刻提防着已经包围了他们十五天的华夏人突然进攻.这一切的一切对于一群已经快绝望的人來说.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
金沙咳嗽了一下.轻声说：“我们已经联系到了总部.是用的在迪化城里找到的一部卫星装置.总部说很快就会來支援我们.让我们尽力守住.”
金沙的声音开始略微有些兴奋.说到最后的时候差点就要跳起來.可是巴杰尔仍是坐在风中.似乎他对金沙的话沒有听到一样.还在感受着饥饿和缺水的折磨.
“增援.救我们.”巴杰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金沙说话：“到现在这种地步了.还能相信这样的话是真的吗.”
金沙疑惑地看着巴杰尔.不明白他话的意思：“可是总部的人在发來的信息里是这么说的啊.他们说巴布总司令已经亲自下了命令.一定会來救我们的.”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巴杰尔颤颤巍巍站了起來.可能是由于多天來都沒有正常的食物补给.刚刚站起來他就有点脑袋发晕.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
巴杰尔慢慢回过头.睁着血红的眼睛冷笑着对金沙说：“我们都是被遗弃的人.从头到尾就让我们几万军队面对华夏的二十万大军.还有他们身后的整个国家和民族.如果巴布先生真想打这场仗的话.那么答应我们的增援就应该在我们攻击迪化城的那一天就來了.
我们也不会弄的像现在这么惨.进不能进.退又不能退.完全是被人当成玩偶一样的戏弄.如果他当初答应我的十万大军能准时到达.我一定可以给他打下一个完整的西疆來.可惜啊.可惜啊.他终究是不相信我们这些军人啊.”
巴杰尔无比惋惜地看向脚下.高高的大厦底下.无数的士兵正在寒风中等待死亡的來临.如今等待他们的只有两条路.不是被杀死就是饿死.或者.举起手对城外的华夏军队投降.
巴杰尔已经感觉不到希望了.因为他的军队已经沒有任何士气了.一支沒有士气.眼里只有求生的军队.是怎么可能打胜仗呢.
金沙呆呆地看着巴杰尔的背影.欲言又止.他想说什么來辩驳一下.可是语言又是那么的乏力让他无话可说.巴杰尔知道的东西可比他金沙多的多.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上校能随便评价的.
“走吧.这里的风太大.就算是要死.咱们也找处体面的地方去死吧.”巴杰尔微笑着转过身.拍拍还在木楞的金沙肩膀.朝楼下走去：“别让华夏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一行人和远行的旅者在经过了长途跋涉后來到一座新的城市一样.步履略显得有些蹒跚.明显是累了很久.巴杰尔带着他已经沒有任何力气再打一仗的卫队慢慢朝指挥部走去.
指挥部设在了迪化员市政府的大楼里.那座气派的大楼巴杰尔很是喜欢.如果沒有明天的话.他情愿死在那里.在华夏人进攻的前一刻.他将会朝自己的嘴巴里射进一颗子弹.在他的心中.那才是作为一个军人应该的去处.
突然.一阵香味顺着寒风飘了过來.浓烈的肉香迅速刺激了早已收缩成一团的胃.巴杰尔的尾部突然一阵绞痛.那是长期沒有进过食物后被肉香刺激的疼痛感.
跟着他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各个都是捂着肚子.但他们同时都忘记了肚子里的疼痛.因为空气中飘荡着的诱人香气已经让他们口水直流了.
巴杰尔镇定地问道：“这是什么人在煮肉.这城里还有食物吗.为什么不上缴.”
就在他问话时.前面的街道上一片混乱.好多本來躺倒在地饥饿等死的士兵像打了激素一样快速朝一道转弯的地方跑去.看他们神情疯狂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是奔着肉香的地方去了.
“走.我们去看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和对事物的渴望.巴杰尔咽了口口水.带着他身后如狼似虎就准备抢食物的卫队快步朝人群涌动的拐弯处挤去.
拐过了街口.之间路旁一道围墙 边到处都挤满了人.粗粗一看怕不下有上千人.不停地还有人从四面八方敢來加入这个队伍里.
“让开.让开.司令官來了.都让开.”不用巴杰尔发话.他如狼似虎的卫队便快步上千对围拢在一起的人拳打脚踢.甚至都开始拔出了枪.被卫队气势吓到的士兵们赶快让出了一条路.可是他们似乎对墙角边的东西很感兴趣.一直都在张着头不停望.
巴杰尔从人群中让出的通道走了进去.只见墙角边支着两口大锅.锅里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來的浑水.黄黄的一片.水里面还不停的有肉在上下翻腾.
锅下的柴火烧的噼里啪啦.刚才的肉香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这里面是什么肉.你们从哪里搞來的.”巴杰尔也不废话.直接问站在锅旁极力站好的几个士兵.他们上身穿着围裙.显然都是炊事兵.
其中一个高个子向前一步.大声报告道：“司令官阁下.这里都是人肉.是饿死的士兵还有伤痛死掉士兵的尸体.佐尔格将军命令我们把他们给烧了.解解大伙儿的饿.”
“人肉.”巴杰尔差点就要蹦了起來.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在墙角一边.剔干净了的人类骨架被随意丢在一边.
巴杰尔差点就要疯掉.他猛地拔出枪对准了对他讲话的士兵.可久久地.他都沒有开枪.因为他看到.围在周围的士兵.眼里都冒出了惨绿的光芒.好像他杀了这个高个子士兵后.他们就又多了一点食物一样.
巴杰尔猛地放下枪.颓废地摇摇头.他再也不想看这里残忍的场景.转身朝外走去.
就在他沒走多远.身后欢呼的声音.迅速传进了他的耳朵.那是无数人.在欢庆能不被饿死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