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而且还是两个眼皮一起在跳.他的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血一般鲜红的眼睛只是死死看着满是尸体的战场.
他接到的命令迟了一点.只是慢了两个小时到战场.沒想到來到这里后.看到的却像是地狱一般的场景.
自己友军部队的尸体几乎堆满了白杨林前方圆不到一公里的戈壁滩.鲜血把戈壁滩染成了血一般的红色.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还在冒着白烟.被炸烂的军车和被打残的火炮丢弃的到处都是.上万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全部死在了这里.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猛狠狠摔掉了帽子.不可置信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他不相信.敌人那些微不足道的力量.竟然干掉了友军一个加强步兵师.这也太可怕了.
突然.一排战地大功率军车远远开了过來.看着军牌.张猛也知道是前线指挥官亲自來了.张猛赶忙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小跑着朝军车迎了过去.
前线指挥官也是首都军区方副司令黑着脸.还沒等军车停稳便一步跨了下來.他被中央军委任命.特意派到西疆來指挥这场战斗.可沒想到他到这里來后的第一仗.竟然就遇到了如此的惨败.
“张猛.别在我眼前晃悠.老子现在看着你烦.给我滚一边儿去.”
前线司令官兼任总指挥的方司令一看见张猛立在身边敬礼.沒來由的心里一阵烦恼.这家伙沒接到自己的命令.凭着情报就直接來了.如果早一点.估计和地上躺着的人一样.全部被歼灭在这里了.
张猛沒想到方司令一來就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放下手.可还是跟在方司令以及一大堆指挥部军官的身后.又开始转起刚才他已经转了两遍的战场來.
与其说是战场.不如说是屠宰场.这里大多数都是华夏军人的尸体.只有少量的敌军尸体混杂在其中.看來敌军是在有组织的大规模炮火袭击后.才在华夏军队失去抵抗力的时候派军队进行最后的地毯式剿灭.不过敌军为此也付出了些代价.粗粗数去.战场上也有两千多个敌人的尸体.
“战斗损伤率高达五比一.这就是我指挥的军队吗.就算被包围起來.也不用这么不经打吧.”
方司令气哼哼的來回转着.他心里把那个已经战死掉的师长以及指挥部的成员痛骂了好几遍.不管他们是不是死了.在他的心里都不能算是英雄.上万人的生命就这么沒了.都是这些愚蠢指挥官的责任.
“方司令.他们是收到了错误的情报.这才到了这里.所以才被全歼.不能怪………….”方司令身后的一个参谋还沒讲完.就被方司令粗暴的手势给打断了.
“什么叫不能怪他们.一切都可以听取情报的吗.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在改变.一个指挥员不能好好判断.光凭着情报就那么武断的带着所有队伍朝人家包围圈里跳.这还不能怪他们.难道要怪我吗.”
方司令声音越说越大.最后已经到了狂吼的地步.周边最少也是上校的高级军官们全都闭了嘴.大家都知道方司令参加过真正的战役.经验丰富.所以才会被派到这儿來.在他面前卖弄.纯属是找死.
“况且.”方司令气呼呼地说道：“况且.人家负责侦查的同志已经又送回了情报.通知部队这是错误的情报.可是我们的情报却不能及时送达一线部队.这说明了很严重的问題啊同志们.这在战场上就是犯罪.”
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了.方司令的话已经把这件事情提升了一个高度.一个让人胆寒的高度.那是可以随便枪毙人的话.
方司令慢慢熄了火.转头看看满地都是死尸的戈壁滩.年轻的小伙子们甚至在死前还表现着冲锋的姿势.他们这是要死战到底.绝对不想轻易死在敌人手下的倔强.
方司令重重叹了口气.摘下帽子.缓缓对着烈士们的沙场敬了个庄严的军礼.身后的军官们也同时做起了相同的动作.在这一刻.无论个人心里怀着怎样的想法.对于战死在沙场的同胞们.是最应该尊重的时候.
“命令收拾好所有战死士兵的尸骸.他们是国家的骄傲.他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收拾干净了.也让他们的家人见上最后一面.”方司令又叹了口气.慢慢带上了帽子.
“是.”一个军官大声答应了一声.转身跑掉了.方司令已经见惯了死人.从三十年前的自卫反击战到对y度战争.他都参加过.多少战友的生命在眼前消失.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对于此.他只能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方司令.有一队出去侦查的侦查兵回來了.里面还有一队自称是雷霆特工队的队员.说要來见您.”一个少校军官跑了过來.语气里明显带着疑惑.
“雷霆小队.”方司令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忙朝少校招手道：“快.快点叫他们过來.”
少校一愣.不知道方司令怎么一听到雷霆小队的名字就这么兴奋.该不会是他亲戚吧.少校转过身赶紧跑了.他可不想在方司令难得高兴的时候再惹他生气.
不一会儿.一队衣衫褴褛.跟叫花子也差不多的士兵扛着枪.一个搀扶着一个的慢慢來到了方司令的面前.
方司令面露诧异.眼前这一队人的形象也太差了点.就跟逃难了几千公里才回來一样.不过他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回來的.
“方司令.您好.我是雷霆特工队分队长夜叉.以前在首都训练场咱们见过面.不知道您是不是记得了.”夜叉朝方司令敬了个礼.不紧不慢的说道.
方司令楞了一下.随即哈哈笑着朝夜叉伸出手.拉着他的手亲切地说道：“是你啊 .哈哈.记得.记得.那个炸弹高手还是用刀的高手.射击更是跟神一样的人吗.我当然记得了.当初我还想跟你们队长把你留下來.可那家伙却是死也不肯.呵呵.沒想到在这儿见了.”
夜叉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握着方司令的手.像是重新回到了过往.他尴尬地笑着说：“可是这次见面.却不是什么体面的见面啊.”
方司令捻起了笑容.上下打量浑身是血.衣服已经遮不住身体的夜叉说：“你们这是.我沒听说你们参加战斗啊.不是应该是來侦查的吗.我已经得到上级的指示了.只是还沒见过你们來.”
夜叉叹口气.悲哀地说道：“我也希望我们沒有來.这次输的太惨了.不但丢了我们自己的名声.”夜叉慢慢回过头.看着满地的狼藉.痛苦地说道：“还让这么多战士惨死在这里.都是我的错啊.是我沒有把准确情报送出來.”
“不.司令员.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听夜叉首长的劝告.一心一意要去侦查情报.这才错失了把情报送出來的最好机会.我不但害我的兄弟们丧命在这里.还让友军惨死.我才是最大的罪人啊.”
张卫国泪流满面.猛地跪倒在方司令的面前.直到这里.他的心灵防线彻底崩溃.他决心.要为死去的人赎罪.
“卫国.是你吗.”张猛从人群后走了出來.一脸生死重逢地模样.仔细看着脸黑的和炭一样的张卫国.当确定是自己最得意的兵时.张猛一下子扑上前.死死抱住他.
“你个狗日的.老子以为你死了呢.你个王八蛋.你或者就不能早点出來吗.”张猛喜极而泣.从沒有人看过他流泪.这是他在见到跟随自己十多年的兵活下來后.留下的幸福泪水.
张卫国趴在张猛的胸膛里痛苦地喊道：“旅长.我有罪.我有罪啊.我要是能死了多好.我要是能死了多好啊.他们.可全都是我害死的啊.”
张猛猛地把张卫国推了出去.沒有任何准备的张卫国被推出了好远才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可还沒等他反应过來.嘴巴上已经狠狠捱了两下.
张卫国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只见张猛瞪着眼睛.狠狠看着他道：“你这个怂货.是我带的兵吗.天天就想着死.战场上能不死人吗.你带的人死了.你就想着跟他们一起去吗.你这是不负责任.我告诉你.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來.给我像个男人一样站起來.拿起你的枪.去给死掉的兄弟报仇.这样才算对得起他们.”
张卫国浑身一惊.他被老首长的话给震住了.坐在地上久久也不说话.
方司令慢慢摇摇头.转头对夜叉说：“你们队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夜叉指指自己身后的队员说：“不.不是我一个.我带了三十个人跟着我.不过有一个已经牺牲了.我们是侦查分队.队长带着另一队人在不同方向搜索呢.”
方司令点点头.刚想说什么.突然.后面有动静传來.方司令回过头.只见夜鹰正带着一队人大步朝他走來.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才还在说着你.你这人啊.就是不经说.”方司令哈哈大笑.亲切的和夜鹰握了握手.
夜鹰早就看到了夜叉.那颗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此刻见到方司令.心情也好了不少.
“夜鹰同志.我想问问.下面.你们想怎么办.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还得向你请教啊.”方司令十分客气地说.
夜鹰重重点了点头.他并沒有客气.只是冷冷地说道：“很简单.我们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