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手中步枪的准星紧紧贴在离女孩最近的士兵身上,他吸了口气,把枪支和视线侧转,对准士兵右侧的军官。
他的左手轻轻打开akm的闸刀式保险,右手拉动枪机,一发7.62毫米的子弹被顶入枪膛。
“啾-嗤”
就在他的手指向后压动扳机的瞬间,一发大口径迫击炮带着尖利而沉闷的破空声,划开了又干又热的空气,落在了检查站前方50米处的河沟中。
“轰”
这是一枚120毫米口径的重型迫击炮弹,弹丸爆炸后掀起了一大片黑色的淤泥,混合着几百块大小不一的铸铁碎片,扑簌簌地溅落在检查站周边的铁丝网和麻袋上,有些碎片像飞刀般扎进了没来得及反应的士兵和平民身体里。
士兵们的反应还算不慢,他们或者就近卧倒,或躲进离自己最近的隐蔽处。
过了几秒钟,又一发炮弹飞来,这次不是落在前面的河沟里,而是在检查站后方不到30米的地方爆炸开来。
“修正弹着点”观察员老树桩做出了判断。
显然,懂得这些战场常识的不只是这两人,第二次炮击的烟雾还没有飘散,检查站的士兵和军官纷纷抛弃那些被他们拦住下的韩国侨民,像是比赛似地向街道周围跑去。
突然,一团血雾盛开在军官的头顶上,接着是第二个军官,更多的士兵。
“狙击手”
老树桩瞬间明白了炮击的真正意图。对方不但要杀死这帮士兵,还想完好无损地占领检查站。他们首先佯装迫击炮攻击,然后利用事先潜入的狙击手们像是猎人杀兔子一样,一个个精确地将可能反抗的士兵点杀。
杨松将步枪保险重新合拢,他并不想加入对方的混战,只是找合适的机会通过这片是非之地。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给军官鞠躬的男子突然支起身体,他飞快冲向已经完全呆住的女孩。
20米,10米,9米,5米
男子边跑边张开嘴用韩语叫喊着什么,似乎是在安慰女孩。他已经很接近自己的目标了,伸出去的手臂几乎已经触碰到女孩的肩膀。
突然,男子脚下一晃,重重地倒在瓦砾地上。
“糟糕”老树桩借助望远镜目击了这起射杀平民的惨剧。
男子并没没有马上丧失意识,他重新支起身体,艰难的向前爬行,红色的血液不断从他的下身涌出来,黑色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之字形印痕。
从检查站左边又冒出来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面孔,她嘴巴动了几下,站起身,几乎不回避地沿着直线飞快冲向男子和女孩。
这应该是妈妈,老树桩从望远镜的测距风化线中看得很清楚,明白。
“哎”身经百战的观察员暗自叹息,他明白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女人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在离开男子大约十多米的一道小沟中栽倒,她似乎被击中了腹部,或者被弹头打碎了脊柱,身体呈现出怪异的s形。
老树桩和杨松几乎没有交流,老练的狙击手接过自己观察员递过来的svd狙击步枪,这是他们的备用武器,牢固,简单,禁得起战地消耗。
“八点钟方向,向上5度”老树桩双眼紧紧贴着望远镜,他已经发现对方狙击手藏身在一座高大的钟楼里。
杨松将脸颊舒适地贴在真皮垫上,他的眼睛和瞄准镜的光点完美地融合。
稍微调整了一下左侧的方向调整手轮,又转到了几格位于瞄准镜上方的放距离修正手轮,杨松吸了口气,他的手指果断而有力的向后一勾。
“砰”
专用狙击子弹刺破空气,高速旋转着直扑450米外的钟楼。
瞄准镜中的黑色目标向后耸动了一下,接着歪倒下来,一动也不动。
又过了三分钟,整个战场完全沉寂下来,只留下男子和女子不断地哀嚎,还有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地小女孩。
“我们过去,现在是机会”杨松对老树根说
两人迅速离开隐身的河堤高地,三下五除二地接近了检查站。
女子已经接近死亡边缘,一颗步枪子弹从她右下腹腔进入,又转了个弯,将脊柱打的粉碎。
她艰难地向男子伸手,嘴巴喃喃自语,却虚弱地无法发声。
老树根看了摸了一下女子的手臂,又简单地检查了她的伤势,然后默默地摇摇头。
男子的大腿被步枪子弹击中,弹头擦伤了股动脉,身体的血液不断喷涌而出,看起来也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救,救,我女儿,求,求求你们”男子带着韩国腔的英语,几乎是从胸腔里艰难地突出几个单词。
“放心”杨松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他用简单地英语回应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已经完全呆住的女孩奇迹般地反应过来,她爆发出哭声,又不要命地向着检查站侧后方奔跑。
“站住”老树桩用中文大喊,可是已经晚了一步。
伴随着沉闷地枪声,女孩一头栽倒在大路正中央。
“疼,爸爸,妈妈,我疼,疼“女孩的声音已经完全改变,嘶哑地不成人声。
已经差不多虚脱的男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他支撑着站起来,半蹲着向女孩挪动。
“不要动,他们等的就是这个“
杨松想起拉男子,却冷不防被他甩落了双手。
“爸爸,疼,疼啊“女孩像是明白过来一样,她对自己的父亲发出哀鸣。
杨松心急如焚,他不能动,也不能大幅度动作,只能把自己尽可能隐藏在周围视线的死角之内。
老树桩向着杨松打手势,杨松明白,有两个孩子的同伴是个充满爱心的好父亲,他非常希望拯救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小的韩国少女。
杨松把手向下压了压,他从背囊中取出一支小巧的潜望镜,自己隐身在厚实的水泥防护桩后面。
过了几秒钟,他看见对方的狙击手了,是一个个子不高的阿拉伯雇佣兵,留着落腮胡须,眼神异常冷酷。
“找个东西扔到大街上”杨松对老树桩打手势。
老树桩摸索了几下,他抓到一顶戴在士兵头上的钢盔。
“啪嗒”钢盔落在马路中间,撞击石头发出响声。
“砰”狙击手又开了一枪
“去死吧”杨松举起自己的svd,他在瞄准镜中看到雇佣兵露出得意的微笑。
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微笑,对于这点,杨松很有把握。
子弹出膛,目标心脏中弹,胸口几乎被弹头的力道劈成了两截。
杨松没有马上从隐蔽处出来,他和老树根交替用潜望镜观察,直到确认附近没有潜在危险,才飞快地冲到女孩身旁。
女孩的胳膊被子弹击中,骨头断成了几截。
老树桩迅速掏出吗啡给女孩注射,又用止血和固定包扎带做了简单处理,喂女孩喝了几口水,顺便将一颗万喜沙星强效抗生素送进了对方嘴里。
“救我女儿”男子对着两人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放心”杨松还是那句话,男子停止呼吸,眼睛睁得很大,似乎还在凝视自己的女儿。
“啊”女孩发一声喊,又想冲出去,却被早有防备的老树桩紧紧按住。
“宝贝儿,别哭,别怕,伯伯保护你”
老树根也顾不得对方能不能听懂只是用尽可能温热地语调安慰女孩。
女孩紧闭双唇,浑身像是筛糠式地发抖,很快就晕了过去。
杨松走在前面,老树根抱着女孩跟在后面,他们决定去早已经选定的藏身地,这个国家原来的银行办公大楼,这是个位于交战区边缘的建筑,目前还算安全。
大楼位于检查站外大约两个街区,他们穿行在废弃的卡车,被炸坏,被烧黑的装甲运兵车和没有了炮塔的老式坦克旁,到处是尸体,
有些穿着前政府军服装,有的穿着象征效忠新总统的突击部队军服,更多身着平民服装,或者赤身裸体。
两个多小时后,累得浑身脱力的杨松和老树根终于抵达预定的藏身地点。
他们仔细检查还算完整的包铁大门,确认没有地雷,也没有任何伪装的诡雷之后,才推开大门,又一脚踢开通向地下室的大门,沿着木质楼梯进入位于地下两层的库房。
他们用军用强光手电照亮了地下库房,发觉这里的地面是未来及铺设水泥的泥土地,这个国家的所有基础设施,在外国援助撤离之后,几乎完全停止摆动,除了奢华至极的总统府外。
“来看这里”老树桩有些兴奋地杨松说
他们发现了一间上了门锁的储物间,里面堆满了印着联合国标记的板条箱。
打开箱子,两人面露笑容,是完好的罐装咖啡,罐装牛奶,还有压缩饼干和巧克力,甚至还有几个充足电的应急照明灯。
再往储物间中探索,他们看见几只样式古老,油漆已经完全斑驳的木箱,木箱上隐约可以看到德文字母和隐约的白色数字
“1944”
撬开木箱,他们发觉里面是包裹在油纸中的施麦瑟冲锋枪和自动步枪的鼻祖,德国的stg44,以及完好包装的弹药。
又撬开一只箱子,里面是弹体和雷管分开保存的长柄手榴弹以及十几个定向地雷和两个完好的起爆器。
“他妈妈的,这些家伙真能储藏东西”
杨松和老树桩对视一笑,要不是包装认真,再加上在地下室,这些玩意估计都变成锈嘎达了。
“你清点一下武器,我仔细查看一下这里的地形”
杨松对搭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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