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大门被从外边打开了,两个男子说着本地方言走进来,似乎在争论什么事情,外面传来纸箱一类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
接着,其中一人朝卫生间方向踱来,不知要干什么。张静怡瞥了一下自己右手方位,孤单单的淋浴头边有扇窗户,但位置很高,窗户的开口也太小,看来也无法利用。
她拿出手机,给大米发信息
“注意到进来的人了吗?他们有手机吗?“
张静怡紧紧贴着墙壁,尽量不弄出任何动静。很快,她收到了大米的回答
“有,两人都有手机,是三星的,可以建立连接,你想怎么做?“
脚步越来越接近,来人还轻轻吹着口哨,他可能想用卫生间。
“拨打他们的电话,同时“
张静怡收起手机,做好格斗的准备。
一只穿耐克运动鞋的脚已经进入张静怡的视野范围之内,她屏住气息,右手掌尽量并拢伸直。只要对方一进入,她的这只手就会像利剑似的直接冲向来人的咽喉位置。
“嗡嗡嗡“
手机马达震动的声音接连传来,那只脚停住了,然后慢慢回转,走道起居室很奇怪地与同伴讨论了几句。两人不再说话,很快搬着纸箱一类的东西离开公寓,并顺手关上门。
张静怡长处一口气,她走出卫生间,再次进行检查,将每处可疑的东西用手机拍下来,然后小心地恢复原样。
离开公寓之后,她给大米发了短消息
“茶水已经煮好,可以享用”
然后,步行到大马路上,叫来出租车,转了几个大圈之后,才重新步行来到辛巴德大街尽头的一家咖啡馆。在靠近墙角的位置找到正在焦急等待的大米,他正不断小口呷着苦涩的土耳其蒸汽黑咖啡。
“怎么样?”大米问张静怡
张静怡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自己看拍到的照片。
“摄像头和麦克风呢?都清楚吗”她问大米
“还行,这里信号环境不干净,但都能看到,也能听到”
“这个东西你认为是什么?”张静怡指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垃圾桶,里面有些硬质的纸片碎屑。
大米仔细看了一会儿,摇摇头,接着发出“哎”的一声,用不确定的口吻说
“是不是sim卡剪下来的边角”
张静怡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有上百张电话卡。
从咖啡馆出来,她们挽住手,像热恋情侣似的漫步在北非炽热的太阳下,不一会儿就来到“绿棕榈旅游代办公司”的楼下。
两人上了楼,前台接待的姑娘仔细翻看了记录本,确定他们昨天已经和奥哈德先生预约好了,她给来人泡了茶,然后拿起电话机,向老板做了通报。
过了好一会儿,矮胖得像个酒缸的让·奥哈德先生才走出自己的老板办公室,笑着请两位韩国情侣进来商谈。
“咖啡,茶水?”奥哈德先生用法国腔调的英语说
张静怡笑着摆摆手,踱步到办公室门口,把胶合板门轻轻合上。然后优雅地走到奥哈德面前,轻轻伸出手臂。这个动作让肥胖的旅游代办人吃了一惊,他不解地注视着张静怡。突然,他觉得眼前白影一闪,紧接着,他觉得下颚闪电般的刺痛,自己大张着嘴,口水像个才长牙的婴儿似,不断流淌下来。
“呜呜”他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痛苦地"shen yin"着。
张静怡修长的手臂轻轻一推,奥哈德沉重的身躯像一座山似的倒在他的真皮转椅上。
“听着,你要搞明白我们是什么人,不要耍花样,不要企图两面通风。乖乖地办事,否则,下次我会用这只手捏碎你的喉咙,或者是……”
张静怡抬起脚,在“酒缸”的下部比划了几下。
让·奥哈德先生不断点头,眼睛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张静怡走过去,轻轻给他合上下巴,又在他满是肥肉的脸庞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要帮我找到阿拜尔·谢福德,确定他的位置,打听明白他在忙些什么事”
肥胖的旅游公司老板不住摇头,他看到张静怡闪亮的双眸之后,又惊恐地点点头,这个又摇头又点头的滑稽组合让张静怡暗自发笑,但她控制住了。
“小姐,哦,不,不,女士,你要知道谢福德是个幽灵,他的老巢就在海湾中的”朱里尔“小岛上。真神在上,那是个真正的海盗城镇,没人敢接近,据说他每天都在岛上或者岛下不同的地方住,就像萨达姆那样“
“海湾的岛上?这么近?”大米很奇怪一座海盗与极端分子巢穴居然可以和旅游胜地比邻而居。
“啊,山鹰从不叼自己窝旁的兔子”酒缸说出一句阿拉伯谚语。
“想想办法”大米气呼呼地说
“哦,你们一定有很多同伴吧,需不需要我帮助安排住的地方”奥哈德用讨好的语气问
“是的,这是个大行动,我们有好几个小组的同事,光是攻击小组就有不少人,后勤有充分的准备”
张静怡笑着回答
“好好想办法,一旦有消息,用这个手机联系”张静怡说完扔给对方一台华为“g7”手机。
“这个家伙是个两面派,双面间谍,他知道谢福德的踪迹,至少知道个大概”
离开酒缸的办公室,张静怡对大米说
“我们去哪里住?酒店?”大米问张静怡
“你上午的那个观察点怎么样?”张静怡指的是旅行公司斜角对面的烂尾楼。
大米点点头
“先去酒店,晚上溜出来”
两人在酒店餐厅匆匆用了些晚餐,携手回到客房中。这时,大米有些犯难了,这家酒店是传统与现代风格的混搭,它有张舒适的大床,沙发却是布置在地毯上的几个靠垫而已。
“我睡在地毯上”大米对张静怡说
不料,张静怡指了指大床,用不用置疑的口吻说道
“别傻了,在床上睡,别越过中线就行”
说完她挥动手臂比划了一下,自己脱下外衣,很自然地安然入睡。
“乖乖,你真行”大米小声感叹着,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和衣而卧。
半夜时分,张静怡和大米同时醒来,他们故意把床弄乱。然后在不同角落放置好“安全陷阱”,轻轻打开房门,顺手挂上“请勿打扰,不需清扫”的牌子。贴着早已侦察好的安保摄像头死角,顺着消防应急楼梯,拾级而下。
20分钟后,他们回到了设置在烂尾楼中的侦察哨所,分班观察旅游公司老板的一举一动。
很快,两人就注意到,这座公寓就像个临时车间,肥胖的老板和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忙碌着什么。透过安装的摄像头,张静怡看出是一只只手机,他们把包装盒拆下来,进行一番改装,再装进完全不同的纸箱中。
隐约中,传来模糊不清的对话,嗓音很低,语速飞快,而且带着摩尔人特有的含糊发音。
张静怡戴着耳机,仔细侧耳倾听
“可以,告诉”
“那个女人同伴”
“带他们去见”
然后,他们就都沉默不语,直到清晨5点半钟,宣礼塔传来阵阵庄严的呼声,把城市从夜幕中带进光明的新一天。
早上,他们又偷偷回到酒店,直到快十点,才打着哈欠推开酒店房门。走廊上,清洁的女工微笑着注视着一对新人,似乎对他们的晚起很理解。
酒店餐厅中,电视新闻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前不久发生的人质危急获得重大进展,哈塔斯同意有条件释放被扣人质。马利得先生同意作为见证人出席仪式,这位80岁高龄的著名和平人士已经在中国维和部队的保护下离开非洲住所”
男主播优雅顿挫地播报着,张静怡愣了一下,大米转头问她
“这个马利德是谁?”
“马利德是德高望重的学者,一个被各方势力尊重的老人,正是因为他的存在,那些极端分子才有所收敛。因为他在老百姓中很有声望,此前一直生活在中非的某处。据说处在我们武装小队的保护中”
看着报道,盯着海湾中的小岛,张静怡若有所思。
“我要去岛上看看”
张静怡收回目光,对大米说
显然,他们低估了海盗岛在当地人中的影响,无论出多高的价格,也没有人愿意接近小岛,更不要说靠在岛的沙滩上。
最后,他们只租用到一艘使用老式汽油机的小玻璃钢汽艇,还得自己驾驶。
下午5点之后,太阳已经沉向西边的海平线,两人在一处僻静的沙滩悄悄启航。但是汽艇不能离开海岸太远,因为两边都有海盗和极端分子的观察哨,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
更何况,这艘不断进水的小船,也经受不了晚间潮水的击打。
“你驾驶船,沿着海岸最远的位置兜圈子,不要靠近。我自己游到岛上,完事之后再游回小艇和你汇合。万一有特殊情况,你先回来,我自己游回海岸”
“你疯了?这里离小岛有3海里,即使游小艇接应,往返也接近5,6海里的路程。你会中途溺水的”
大米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张静怡,似乎这个女孩又在发疯。
张静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很有把握地指着大海回答
“不用担心,那里是我的另一个家”
说完她哈哈一笑,眼睛在血红的夕阳下,晶莹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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