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际国际酒店的二楼,装修得富丽堂皇,到处充满了欧洲大陆的奢靡气息,巨大的水晶吊灯,发出迷离而略显昏暗的灯光,靠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三张法国式桌子按一定空隙摆放成一条直线,每张桌子上都放着老式台灯,透过红色的丝绸灯罩,灯光显得更加醉人。
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安曼每晚夜生活的正式开始时间,那种完全有悖传统文化的西方式生活,要到午夜12点之后,才会像个神奇的魔幻世界一样,突然拉开巨大的帷幕,此刻,一切都很安静。
三张桌子之中,只有中间的那张有人,紫色的丝绒靠垫上,臃肿,矮胖的身躯,重重地压在上面,不时挪动几下,似乎是在找寻更加舒适的位置。
座位上的男子,约莫四十多岁年纪,留着修剪得极讲究的小胡子,鸭蛋式的脸庞上,小眼睛四处乱转,头顶上是完全的“不毛之地”,却戴着红白格相间的巴勒斯坦头巾。一身手工缝纫的高级西装,见缝插针地紧贴着满身肥肉。
无论从那个方向看上去,男子都活像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大侦探,赫丘里·波罗,但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彪形大汉,则清楚地向世人表明,他可不是那个幽默,滑稽,充满智慧的比利时小个子。
是的,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把“阿里”当作小说中的人物,他是个实实在在,能解决各种难题的神奇人物。
“阿里”当然不是他的真名,没有几个活人知道他的真名,这既危险,也毫无必要。
“寒鸟”是个例外,他熟悉这个长相滑稽的矮胖子,因为他们已经有过好几次交往,都是某种“商业往来”。
侍者端着银质托盘,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向“阿里”先生请示是否把不加水的威士忌摆上桌子,后者只是不耐烦地眨了眨眼睛,算作回答。
看来,今晚“阿里”先生有心事,或是有一笔棘手的生意要做。
胖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宽口玻璃酒杯,还没有端起来,阿里先生突然站了起来,小眼睛注视着吧台附近,双手使劲搓揉。
老韩提着银色的“新秀丽“旅行箱,不紧不慢地踱到中间的桌子旁,隔着桌子对阿里先生微笑致意。
“你好,老朋友“老韩用英语打招呼
“哦,你好,我的老波德,真神的安排是如此奇妙,几天前,我还在想念你的友谊,今天,我就如愿以偿了,感谢真神“
阿里先生的英语很好,简直和那些利雅德的王子一样好,口音高贵,吐字清晰。
老韩没有接他的话头,只是自顾自坐下来,然后把大号旅行箱往前面推了几步。
阿里先生轻轻举起手,后面的彪形大汉走上来一个,把箱子放在适当的地方,熟练地打开锁扣。
就像猎狗能闻到肉的味道,阿里先生马上侧过头,向箱子里望了几眼,他的视网膜上立刻浮现出绿色的美元钞票。
“哦,很好,老朋友,你的信誉一向良好“他举起杯子,一口吞下杯中的烈酒。
“希望你的信誉也很好,你知道我的规矩“老韩也举起酒杯,却没有喝。
“哦,真神在上,我是个很守规矩的生意人“
阿里先生边说边向保镖做手势,马上,两个包装完好,没有拆封的手机包装盒就递了过来。
“老规矩,朋友“阿里先生指着电话机,要老韩先挑选,老韩面带笑容,很随意地拿起面前那部。
“3天之内,我会安排好谈判的事情,纯粹的商业谈判,请等我的通知”
说着,他拿起剩下的那部电话机,做了个弯腰的动作,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保镖带着旅行箱,面无表情地跟随在后面。
老韩又坐了一会儿,拆开电话包装盒,打开电源,立刻出现了欢迎使用的标识。这是部在哥伦比亚购买的预付费手机,不同于中东,欧洲和北美,中南美洲至今没有建设起完善的手机账户管理体系,这就意味着,这里的预付费手机如果只使用一次的话,被追查到的可能性很小。
检查完毕,老韩熟练地卸下手机sim卡和电池,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卡片插到存储卡槽中,并用力推紧。
这是标准的防范措施,以杜绝手机被当作“后门”设备。
当老韩回到车上,发现副主任已经不在了,只有个完全陌生的中年妇人坐在奔驰车的后座上,正若有所思。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来了吗?”老韩坐进车子,关上车门。
“看上去,像个可靠的中间人”中年妇人开口了,却是崔勇的声音。
“那是当然,”蜘蛛“阿里的名头相当响亮”
“要多长时间?“
“安排谈判吗?我想不会很久,这些狗杂种会迫不及待公布战果,并提出条件“
老韩敲敲面前的玻璃,奔驰车的引擎微微作响,汽车在安曼的夜风中发出嗤嗤声响,很快,就消失在灯火阑珊之中。
“啊,啊,啊“女人的哭泣,孩子的惊叫,男人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弥漫在山区寺庙前的广场上。
鲜血的气味是那么浓烈,以致于张静怡身边的妇人,隔着波卡罩袍大口呕吐起来,这马上就招来了麻烦。
那个金发头目,大声呵斥了几句,马上,几个喽啰过来用ak47的木质枪托,猛力击打妇女的腹部,裹着波卡的身体马上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地"shen yin"。
没有人出声,四周一片寂静。
张静怡等了几秒钟,蹲下身体,双手扶住倒地的妇人,小声安慰她。
大概是觉得威慑得已经差不多了,又或者感到游戏已经乏味,金发头目摆摆手,几个持枪的喽啰大声吆喝,命令三个女子跟他们走。
几个村民,包括面包师在内,则在枪口威逼下,把几名不幸者的尸体倒挂在几根长长的木杆上,还在滴血的尸体在山风的吹动下,无声地摇晃着。
张静怡伏着被打的女子行走在满是碎石和灌木的山道上,绕了几个弯,来到一座石头小屋前,里面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石头墙壁上到处是褐色的污迹,这是个早已被废弃的“屠宰房“。
三个女人被向牲口一样,驱赶进漆黑的石屋中,模糊之中,张静怡好像看见,角落中还有两个,或者三个同样不幸的女子。
一个粗壮凶狠,瞎了左边眼睛的喽啰,拿着粗糙沉重的铁制镣铐走进来,两人一组,双手,双脚,互相锁在一起,又在她们身上来回摸索,直到确认没有任何暗藏的物品。
有些茫然的张静怡突然感到手心一紧,才意识到她扶着的女子在向她表示什么,她马上会意,是两人不要分开。
张静怡继续扶着低声叫疼的女子,很自然地,喽啰把她们锁在了一起,带着褐色血迹的铁环,紧紧锁住张静怡的手脚,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办理完“公事“的喽啰面色凶狠地走出石头屋子,随后铁门被沉重地关上,看守的人背着步枪,四处走动。
过了很长时间,边上的女子不再出声,抬手掀开面罩,露出一张疲惫,满是灰尘,却颇为秀美的脸庞。
借着透过小窗的微弱光亮,张静怡仔细打量面前的女子,她的眼睛褐中带绿,鼻梁很高,嘴唇薄薄的,一头秀发却是黑得发亮。
“哦,这不是本地女子,似乎是,嗯,她有波斯血统“张静怡暗暗地想。
“法语?“女子突然低声地说
“嗯?“张静怡应了一声,她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明白,女子在询问她会不会法语。
张静怡握了握她的手,算是肯定的回答。
“你是行动特工?“女子小声用法语问,发音很纯正,却有股加拿大味道,张静怡判断她是在魁北克的法语区学的。
不知为什么,张静怡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也是就是第六感吧,她没有否认女子的判断。
“你是?“张静怡小声地问
“我是中情局的,到这里是有些“业务”要完成“女子继续说
“我们差不多“张静怡含糊地说
“听着,这些人很可能把我们送到前面的“南丁根”地区,那是哈塔斯在这一带的司令部“
“要审问我们?“
“不,不是,只是,嗯,你知道这帮杂种的肮脏勾当“
“你有什么计划?“
“他们很快会带我们走,中途要想办法逃走“
张静怡马上明白了,这个女子要和她互相合作,想办法逃离魔掌。这的确是可行的办法,两个专业人员互相合作,比一个人逃走的可能性更大。
“这个怎么办?“张静怡抬起手腕,又指了指脚上的铁环。
女子微微一笑,从身上摸出个和细铁钉差不多的东西,张静怡认识这个东西,那是传统的缝纫针,用来缝制牛皮,所以特变坚硬,因为东西比较小,女子又藏的隐秘,没有被发现。
张静怡点点头,她明白女子要和她锁在一起的目的了,只有她们在一块儿,才能互相配合,打开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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