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夜里,政府大楼里只有一些值班的人。
非常时期,何应钦是没有回家的,他对目前的形势,也是有清晰的判断的,可是,自从那年签订了《何梅协定》,他似乎就被钉上一出卖国家利益的人的标签。
根据他所得到的情报,南京那个陈雷特别对他不感冒,还在山东的时候,就把他列入了汉奸名单,而自己在光头下野时也曾想将延安和陈雷他们平定下去,从此一统江湖,可最终事与愿违,于是自己再一次成了陈雷的眼中钉。
“既生瑜,何生亮啊!”何应钦感叹,这国民党是烂泥扶不上墙了,早知如此,倒不如在光头下野的那个空档期,将国民政府作个顺水人情,交给南京合并了,说不得还是一件功劳。
如今,连美人似乎都放弃光头兄,何应钦亲日,可日本也是像西边落去的太阳,路在何方?何应钦瘫在椅子上,用力的揉着很痛的太阳穴。
将宪兵团二营六连长制住之后,许重和少校参谋手挽手的往里走去,听着那姓郝的参谋给他介绍里面的情况,就像一游客请了一名专职的导游。
拾正面石梯而上,第一幢楼房是过去“工中校“的理化实验室,划作参军处的办公点。楼下左边为会客室,右边为收发厅,内面为文书组。会客厅是由几间房子合辟而成。如在普通署,自然足够漂亮;但在国府的立场来说,就嫌过于狭小了。
第二幢过去是“工中校“的木科教室,现在都被划作主计处的办公地点。
再由此上走,即是“工中校“的教员院了。因为这里的房子比较低旧,特划为参军处储藏室及工役室。
由这里左去的一幢新楼房,为过去“工中校“学生的宿舍。房合新建不久,尚相当修整。经过一番粉刷,更焕然一新。阶下新土初掘,花木扶疏,一望而知是新近的布置。楼上为首的一间,是主席的办公室。里面除新装两盏电灯外,其他尚一无所有。第二、第三两间,均为文官处长办公室,从此之后即为文官处一般职员的办公室。
如今这里,只有不多的几个警卫,如果从楼上何应钦办公室的角度看,那些宪兵护卫人员都隐蔽在暗处,在他看来是外松内紧的。
但宪兵少校郝参谋的角度,是那个宪兵六连的士兵被敲晕在阵位上,也不知南京的特种兵们使用了什么法子,反正这些宪兵没有一个醒过来。
“站住,郝参谋,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的位置!”门外传来贴身警卫的喝斥声。
“中尉,现在菜元坝,两路口,牛角沱都发现不明身份人物,根据宪兵司令部的命令,特来向何总长请示保卫工作。”
“总长,…正在休息,你们就在外面安排就是。”
“这事儿重要,你做不主,必须何总长亲自指示。”
“让他们进来。”何应钦被吵得无法沉思。远处隐隐有些枪声,但大溪沟这一带,却没有什么异样。
门开了,郝参谋与许重还有两名兄弟进来。
“你是?”何总长当然不会认识什么小小的宪兵少校。
郝参谋似乎也没有向他告白的意思,反而平静地说:“总长,他们想请你走一趟!”
“走一趟”的意思很好理解,通常的解释是坏消息。
何应钦看到后面那两眼锐利的眼睛,心中猛然震动起来。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物,马上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声东击西,陈仓暗渡,佩服,不知兄弟尊姓大名,职属何部?”何总长看着郝参谋身后的人。
“许重,无名小卒,何总无须记挂。”
“玉面阎罗手下第一大将,久闻大名,上校,请不要为难他们,我跟你们走。”何应钦指了指他的两名贴身卫士。
此时那两名卫士方才反应过来,急要动手,可早被后面的两名弟兄欺身而上,锁喉,击颈,两名身手不错的卫士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就瘫软倒地。
许重看到何应钦脸上肌肉跳动,笑道:“请何总长放心,我们陈副总长吩咐过,都是中国军人,非不得已,岂能自相残杀,要不了多久,他们会醒过来的,当然,我们得暂时采取一些措施。”
两名特种兵掏出绳子,很快将俩卫士捆成一团,还给口中的塞了堵塞物及封口胶带。
何应钦被保卫着出了大门,上了车,一行直驰千厮门码头,那些吃夜火锅的人仍在,他们看到一批军警似乎保护着什么人上了一艘火轮。
小火轮屁股喷烟,突突突向五里店方向驶去。
枇杷山上,得到许重得手的消息后,大黄蜂道:“铁锤,前后各来一家伙,打完后,撤!”
“嗵”一发火箭飞向珊瑚坝的栈桥。
“嗵”又一发飞向另一方向,目标正是大溪沟国民政府大楼前的停车场。
铁锤的目的不是取人性命,所以两发都是朝空处发射,只是大溪沟这边有外边的警卫部队因里面达过安静而进来查看,被爆起的破片乱石扎伤了不小,不小心成了池鱼,却也是极为倒霉的事。
枇杷山上的火球像又飞燕,早被军兵看着。
“他们在那里!”有人大喊。
四面的军警朝枇杷山围了过去。佛图关上一名炮手激动,未过脑子,咚地发出一炮,那炮弹在夜空中啸叫着,如一团火球飞到枇杷山上,“轰隆!”火光映红了半空。
“混帐,你他妈乱开炮,不晓得那上头还有兄弟吗?”连长给丫一脚踹去,刚才还通了电话,那头确凿是他兄弟的声音。
宪兵、警察、军统特务都一股脑儿的涌向了枇杷山,可气踹吁吁外加百般小心的爬上去,却只见驻守的那一班人,被捆成棕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屋子里。
“他妈的,人呢?”带头的军官怒喝。
“长官,他们刚跑啦!”值班班长结结巴巴。
“混帐,他们是什么人?”
“不晓得,都是穿着咱们的衣服。”
“没听见他们说话吗?他们相互怎么说的?”军统特务喝问。
“说话的口音很杂,但我听见他们叫铁锤,大黄蜂什么的,没听叫啥名字?”
“该死,是九头鸟!”那军统特务一个激灵,赶紧往墙角缩,似乎黑暗中有什么人马上要对他动手似的。
宁被无常找,莫遇九头鸟。戴老板的忠义救国军前段时间在解放军控制区捣鬼,陈雷一怒,令特种部队,武装,特警全力捕杀,整个戴笠的十万挺进部队有如土鸡瓦狗,其中也不乏身手非凡之辈,但在九头岛面前,全都不堪一击。
连日本小鬼子都闻风丧胆,这些地痞流氓无赖子哪里有半分的机会!
“啥子九头鸟?”同来的宪兵队军官还没明白,这不可一世的军统特务咋个如此害怕?
“就是,就是南京陈雷手下的特种部队!”特务紧张地盯着屋外,生怕突然间九头鸟就杀了进来。
大黄蜂他们没有杀人的必要,自然也不会呆在这里做那些无谓的事。
九人借树木建筑的掩映,一路往西奔去,不时随手扔个炸弹,炸翻军警的车辆,或是将岗楼里面的人揍昏后扔出去,然后轰隆一声炸成废墟。
一干军警衔尾追赶,可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追到歌乐山后,再也不见踪影。
从珊瑚坝的第一声爆炸起,光头的小心肝就急促地跳了起来,立即叫俞济时和戴笠查问情况。
“校长,不好,中工校遭到不明人员袭击!”没一会儿,戴笠慌张来报。
光头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中工校是对国民政府办公地点的俗称,袭击中工校,其意图不言自明。
“娘稀匹,何敬之呢?”
“何总长失踪,校长,枇杷山报告,他们首先遭到一个九人小队的突袭,然后珊瑚坝就被攻击了。”
“查明是什么人了吗?”
“校长,是,是九头鸟!”
“什么,娘稀匹,声东击西,他们是冲我来滴!陈伯棼这是想要我的命,你们,全都是饭桶,无能!”光头大叫起来,几乎又要施展疯魔杖法。
戴笠小心道:“校长,既然他们扑了个空,定然知晓我们会加强警戒,一定不会再斗胆前来啦。”
俞济时在一旁道:“雨农,别把南京的人想象得那么简单,陈伯棼那个妖孽,一向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就跟曹操这个词语是不能随便提及的一样,乌鸦的嘴也不能轻易张开。
俞济时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枪声。
南山,通往光头所住的黄山别墅的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只容一辆车通过,光头的卫队在山道上构建了坚固的防御工事,两挺重机24小时值班,别说是人,就是兔子,也不敢轻易通过。
光头在横桷垭部署了一个警卫团,全部占据隘口,山下人想要上山,根本办不到。
当然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张桓他们并不从弹子石抑或上新街上山,而是绕到茶园方向,攀藤附葛而上。
几个巡逻的哨兵突然砍晕,然后抓捕了一个舌头,在黄桷垭街上的一寡妇里嘿咻的一名连长,问得了番号,口令等情况。
张桓等山下乱起,就带了两小队换装奔黄山而来,来到山道入口,被值班军官喝住。
“干什么的?口令。”
“党国振兴!长官,下面有些乱,我们是来协助防守的!”张桓边说边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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