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
刘慧芳心疼儿子，蹲在一旁帮他拍背。
“娘，我很难受。”
“娘知道你难受，喝这么多怎么会不难受？快点喝了醒酒汤就回屋躺着。”
万道平一口气喝完，醒酒汤的味道怪异又甜腻让他忍不住紧皱眉头。
“娘，我没事。”
拒绝了刘母的搀扶，万道平踉踉跄跄走回房间。
他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像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心上，压得喘不过气来。
“呼……”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心底的忧愁怎么也疏散不开。
再次醒来满头大汗，他做了一个梦，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梦里他在不停的跑啊跑啊，最后什么都没有追到，一片虚无。
“道平起来了啊。”
家里已经来了好多亲戚，没想到他爹的办事效率还真高。
万道平一一打招呼。
“不愧是大学生，就是有礼数。”
“是啊是啊，从小我就知道这孩子聪明。”
“呵呵，以后可别忘了你大姑，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最后还是他娘进来帮他解围，提醒众人道：“道平还没吃早餐呢，昨晚喝醉了，今儿个起得比较晚。”
“哟，那快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都快中午了。”
万道平点点头，走出院子，烦躁依旧还在，无关他人，是他自己最近的情绪不对劲。
“傻站在这干嘛？厨房给你留了吃的，先吃点，大概中午咱们就开桌吃饭。”
“哎，娘你忙去吧，我待会就去吃。”
万道平扶额，昨晚的宿醉让他没有精力，忘记昨天几点睡的了，真累。
中午热热闹闹又来了不少亲戚，二哥也来了，带着他媳妇。
“二哥，二嫂。”
“哎。”
万道平奇怪，怎么二哥就和他生疏到如此地步？倒是二嫂还和他寒暄了几句。
“来来来，喝。德邦真是教子有方啊，咱们家族出了第一个大学生。”
万德邦掩饰不了自己的笑容，他高兴啊。
端起酒杯大喝：“干了。”
刘慧芳本想拦住小儿子喝酒，但是气氛这么热闹，也不好扫兴。
“道平什么时候开学？”
万道平此刻又有了醉意，努力保持清醒道：“九月一号。”
“那快了，说不定以后二舅还能去京都玩一玩。”
“大姑也想去，道平到时候可别忘了大姑啊。你表弟还小，到时候少不了他这个三表哥帮衬。”
刘慧芳拉下脸来，这不要脸的，上门吃饭虽然这次也不算是酒席，但别人多多少少都封了红包或者带着礼品，就她两手空空上门，蹭饭也就算了，这脸还真大。
“道平醉了吗？娘扶你进去休息。”
万道平母子走后，没人搭理她的话，她只好脸色讪讪低下头吃饭，接下来都不敢开口说话，今时不同往日。
“好好休息，要不要娘煮碗醒酒汤来？”刘慧芳担忧道。
“娘，我没事，你去吃饭吧。”
刘慧芳仔细观察儿子的神态，好像没有昨晚那么醉，于是放下心来。
“慧芳，快快快，晚点菜可就被我们吃光了。”
“你们多吃点，今天管饱。”刘慧芳笑吟吟道。
原先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大舅妈这么善解人意，人啊，大部分就是攀权附势的。
当你成功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对你释放善意。
……
傍晚酒醒，万道平打算出门走走。
知青点的人都已经走了，没考上大学的也都托关系回去。
村子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德发叔。”
“哎，道平来了啊。”
万德发正在吃饭，万道平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饭菜很简单，白粥配咸萝卜。
“德发叔要不今晚去我那边吃？就吃这些怎么能填饱肚子。”
“不不不，我都习惯了，现在天气热，就喜欢喝点凉粥，其他的都吃不下去。”万德发拒绝道。
“对了，你啥时候去学校？”
“快了，德发叔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小霞？”
万德发摇摇头，感叹自己老了出门不方便。
万道平和他聊了一会天，就准备走。
万德发刚想把他叫住，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放下白粥，点起了旱烟。
“咳咳咳咳……”
万德发感叹自己还真是老了，这抽烟也会被呛到。
这些日子他的妻子儿子真的就没有来看过他一眼，算了，就这样吧。
落日时分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
“莉莉，你咋就结婚了？”
长途跋涉，李为正先是回到县城打听，行李都没放下，就又赶到镇上，又多番打听，才发现女儿已经嫁人。
“爸。”
“你这？”
李为正盯着李莉的肚子，李莉肚子已经略微显怀。
“爸，你咋不早点回来？”
李莉哭着扑向李为正，怀孕了她才知道日子苦。
万强经常不在家，林母阳奉阴违，每次吵架万强就是让她忍忍，忍个屁，她受够了林母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她根本玩不过她。
“乖女别哭。”
李为正被女儿哭得心酸，暂时忘记过问女儿嫁人还有疑似怀孕的事情。
父女俩抱在一起哭个不停。
“哟，亲家回来啊。”林淑英欣喜道。
她买菜回来还以为李莉那死丫头背着她儿子偷人，躲在一旁偷听半天才发现原来是李莉她爸。
她好像记得李莉她爸是个有本事的，这不就正合她意。
李为正收敛表情，淡淡道：“什么亲家不亲家的，这事以后再商议，现在我把莉莉接回县城。”
他平反后基本可以确定可以恢复原来的职位，甚至可能会有其他的补偿。
“看看亲家这话说的，莉莉都嫁进我们家了，去县城干嘛？我可不舍得她走，再说莉莉怀孕了没我照顾可不行。”
林淑英扬起嘴角，好似多喜欢李莉这个儿媳妇一样。
“你这老虔婆说的什么话，我就要回，你管我？快收起你那副丑陋的嘴脸。”
李莉受不了她这副模样，厌恶道。
“莉莉。”李为正大喝一声。
女儿真的变了太多，怎么能如此粗俗说话。
“爸。”
看到女儿眼里的不安，李为正瞬间又心疼起来。
是他没本事，女儿一个人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怪不了她。
“就算是结婚了回娘家住几天也是可以的吧？我没听说过哪户人家连娘家都不让回的，没这个道理。”李为正冷哼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林淑英双眼半眯，要笑不笑道：“当然可以，我这不是怕莉莉回去不习惯嘛。”
李为正这下也看出这所谓的亲家不是个善茬，连女儿行李也没收拾，就带着她回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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