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连这几十号人当中，要说防空作业，那是人人都会的，当然也都见过飞机。不过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人对飞机的认识也都停留在“看灰机”的水平上，真正近距离看到过飞机的人一共也没有几个。
真要说起来，李易和晨曦、熊波三个人算是对飞机最熟悉的。熊波是因为陆战队出身，常年跟随海上攻击平台训练，总有机会能看到舰载机。
晨曦比熊波更进一步，她不光近距离接触过飞机，而且还接受过多种空降训练，并且可以操作几种常见的飞机。
比起晨曦来，李易的训练水平肯定没有那么高端，但是架不住他有一个好爹，所以他其实是这些人里理论水平最高的——他玩过好几款飞行模拟游戏，其中就有模拟联军主力战机的内容。
所以虽然真要说起来，李易才是这些人里对主力战机最熟悉的人，他甚至积累了相当多的飞行小时——虽然都是在游戏里积累的。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天上飞下来的这架飞机很不正常，因为它的攻角几乎已经接近七十度，这不是标准的俯冲投弹姿势，看起来倒好像是它打算撞击地面以示存在，。
不用李易提醒，士兵们看到那架飞机出现后，立刻就开始四散隐蔽，要说奔逃也可以，反正就是没人留在原地等着挨炸。
除了联军士兵之外，这支队伍里还有卓娅她们三个外人。因为莎娃腿上受伤，所以本来卓娅打算跟着晨曦她们一起去西南战区，今天早上晨曦决定转向北的时候，卓娅也是最高兴的，因为渡过恒河之后，离她们恒罗斯族人的地盘就不远了，到时候她完全有能力带着莎娃自行离开。
虽然恒罗斯人也接受过联军的训练，但是毕竟远不如真正的职业军人，所以等到身边的士兵们一哄而散之后，她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这次谢尔盖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应该承担男人的职责，冲过去抱起莎娃就跑，卓娅也想跟上去，转头看到李易正抬头看着那架正在迅速变大的飞机发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住了，冲上去一把推倒了李易。
李易猝不及防，被莎娃一把按倒，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直接来了个嘴啃泥。他心中恼怒，用力抬起头想要看看是哪个冒失鬼，没想到卓娅推倒李易后，想起教官说过的话，合衣扑倒在了李易的身上。李易抬头转脸，正好凑了上去被她压了个正着。
卓娅这么一压，李易想说的话都被砸了回去，鼻子刚好卡在两团柔软之间。
如果按照通常的脚本，这时候李易应该满口温香，但是说实在的，卓娅这一路上也没什么机会搞个人卫生，西方民族体味又重，她身上不太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想让李易陶醉不容易，熏晕了他倒是很有可能。
但是奇妙的，李易虽然没看清楚自己至少被什么东西砸在脸上，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心中的悸动，顿时愣住了，甚至都没注意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直到晨曦走到他的身边，伸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起来吧。”
抱头趴在地上的卓娅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晨曦，意识到突袭已经过去了，连忙翻了个身，从李易的头上翻了下来。李易这才抬起头来，鬼使神差地先看了看刚才砸脸的部位，这才抬头向晨曦说道：“那不是投弹？”
“那是一架空优。”晨曦戴着面罩，李易看不到她的脸色，但是仍然可以从她的语气当中听出满满的不高兴，她悻悻说道：“你见过空优俯冲投弹的吗？”
其实刚才李易也已经意识到了飞机型号的问题，但是没想到会被卓娅逆袭。他揉了揉脸，抬头张望，“那飞机呢？”
“坠毁了。”晨曦指了指远处，那边的天空中还能看到缕缕黑烟。村子里的居民这时候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在很激烈地讨论着什么，那位擅长五进制的村长也在其中。然后很快他们就某个问题取得了一致，开始向着飞机坠毁的方向跪拜祷告。
“怎么回事？”李易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把卓娅也拉了起来。
卓娅这时才觉得自己可能闹了笑话，很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冒失还是因为体位不正确。
李易知道她是好心，当然不会责怪她，还向她点头表示感谢。卓娅点了汉语精通技能，不过有晨曦在旁边的时候压力太大，语言天赋就有点不太灵光，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就逃走了。
“她对你倒不错。”晨曦说道：“居然主动掩护你。”
“我觉得只是她的心肠好。”李易说道，然后主动扯开话题，他看着飞机坠毁的方向问道：“要去看看吗？”
“算了。”晨曦摇了摇头。从飞机坠毁的速度上来看，就算他们找到残骸也没办法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觉得那好像是我们的飞机。”
李易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到晨曦扬声向熊波叫道：“有人看到飞行员跳伞吗？”
“那不是罗伯人的飞机吗？”熊波问道。罗伯人的飞机是没有驾驶员的，当他们驾驶飞机的是时候，他们本身就是飞机的一部分。
“你看清楚了？”李易也觉得晨曦的话有点匪夷所思，这里的罗伯人的地盘，联军的飞机飞这么远干什么？
晨曦摇了摇头，“它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天色也太暗，我不可能看清，只是觉得好像看到了鸭翼。”
李易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在游戏里曾经驾驶联军的主力战机与罗伯人空战，对双方常用的几种机型都有了解，知道联军和罗伯人主力战机的气动布局其实差不太多，不过这所有的战机当中，只有联军有一款使用鸭翼的中型亚音速战机，而且他碰巧知道，这款战机有很大一部分被改成了无人攻击机。
很快这个猜测就从yuna那里得到了证实，她监听到了罗伯人的一组通讯，似乎是操作战斗机返航。笔记本的接收设备距离不够，所以信息失真很大，yuna多次增益之后才勉强得到了几组有效的内容。
因为罗伯人属于数字生命，所以它们可以直接控制高级电子设备。但是仍然需要使用数字信道进行传输。考虑到战争双方都在随时监控战场上的电子信息，所以罗伯人并不使用量子加密方式——这种方式虽然理论上可以保证通讯的绝对安全，但是会放弃所有受到监听的链接，实用性太差。
yuna使用被动接受模式截获了战机向后方指挥中心的部分传输信号，从回传的信息判断，罗伯人刚刚与联军的空军进行了一次短暂空战，罗伯人损失了一个双机编队，同时击落了敌机若干架（罗伯人的战机仅仅回传本机数据，并不进行汇总，yuna没能截获全部信息，当然也没办法判断出全部的战果）。
除了截获罗伯人的通讯外，yuna也监听到了部分联军战机之间的通讯，但是她并没有联军的电子协议，暂时也没办法进行破译，只是发现联军的通讯频度比罗伯人更加密集。她猜测联军使用了无人机，因为机载计算机的智能程度比不上罗伯人，所以需要更多的遥控指令。
李易和晨曦都想不通为什么联军会出动战机深入敌境，只能猜测是为了支援公爵。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就此展开讨论，yuna突然报告说附近空域中的所有通讯都消失了。
李易对yuna的这种说话风格很头痛，她总是习惯使用尽可能精确的词汇来描述事实，却很少考虑接收者的感受。
“都消失了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就是说，双方的通讯都没有了。”yuna解释道：“本来还很密集的通讯在同一时间中断了。”
“我不明白。”李易觉得莫名其妙，他看向晨曦，后者耸了耸肩，表示同不明白。于是李易只好求助于yuna。
yuna这次也不怎么肯定，她用罕见的犹豫口吻说道：“我觉得似乎是某种原因干扰了整个区域的无线通讯。”
“比如电磁脉冲炸弹？”晨曦问道。
yuna迟疑了一下，向李易说道：“我觉得她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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