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成人版江清尘
江清尘取出颗夜明珠放在枕边，随即轻轻抬了抬指尖，屋内灯盏便灭了。黑暗中，只有夜明珠微亮，柔光描摹着青年恬静的睡颜。
江清尘撑着脸看得入迷。他就这么一错不错地盯了许久，最后实在没忍住，牵起他微凉的手，在他指尖落下了轻轻一吻。
“从前还很怕的，此一出关这么就软化了那么多？”
江清尘看着塌上那人静谧如雪的睡颜，问得很轻，几乎是喃喃自语。
容锁玉方一出来时的神情他可一点儿没错过。双眼无神地盯着浓云结璘，清癯的身影站在夜色中。
一月，一人，一孤影。他静静站在哪处，纤瘦的身影几乎要被孤寂给吞噬殆尽。
江清尘铺一见到，心中震颤，怜惜压过了重聚的欣喜若狂。几乎是毫无迟疑的，他将人紧紧拥入了怀中——想要哄得他不要落泪，可见他潸然凝噎的模样，却又感到无能为力。
当真是心肝儿，眼眶一红都能叫他疼得碎了心肠。
江清尘愈瞧愈心怜，情不自禁地柔声唤道：“阿玉……”
他话语一落，就见青年轻轻掀起了些薄薄的眼睫。江清尘当即就对上了那双半阖微红的桃花眼。
两人就这般缄默地对视了许久，然后那双微红的桃花眼越来越红，长睫颤若徙靡，晨光池水般潋滟了波光，盈盈柔柔，最终化作滴滴热泪涌出。
容锁玉悄悄揪住小片被角，闷闷道：“我看见你总在哭，在找我，但我伤你，弃你不顾……我，我曾对你很恶劣，我很后悔……”
他说的很慢，声音又含混，若非江清尘为他擦泪靠的近，可能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见他如此，江清尘便知人没真正醒来，此刻正说着梦话呢。
“清尘……我往后会待你很好的，真的……”
见这人眼水漫了金山似的涌，江清尘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怜惜地抬起指尖轻轻为其拭去。他柔声回道：“我知道。”
这许是突破时被心魔趁机入了神智，让容锁玉看到了他记忆之魇。许多人都会如此，这并不奇怪，让他没想到的是，容锁玉内心最痛苦深刻的记忆竟是自己。
江清尘安抚道：“我不怨的，我爱你。”
容锁玉迷茫，“爱？”
他更无措了，声音哽咽得厉害，“怎会？可我待你不好……”
江清尘吻了吻他被泪水濡湿的面颊，“你说过，往后会对我好的。”
容锁玉没躲，他觉得舒服，甚至眯着眼睛任他亲了好几次，“可……”
江清尘问：“你会食言吗？天地作鉴呢。”
容锁玉答：“不会，绝不。”
……
江清尘就这么耐心地跟哄小孩般，一句一句应着，直至容锁玉闭眼入睡。
他伸手抚上床塌上那人宁静如雪的睡颜，心绪翻涌，只觉暖意丛生。没有被缚仙锁困着的容锁玉是可爱的。他看似冷漠得拒人千里之外，实则只是神情浅淡，懒散又不知如何社交，所以才不爱说话。
看似高冷，实则脾气不太好，但他又很容易心软，脸皮很薄，有些好吃……
江清尘唇角微挑着，碧眼却如蕴深渊，令人见而生畏。但他俯身，落在那人额上的吻却温柔又虔诚。
——没有血，没有伤痕。
——干净的，有体温的。
“我的阿玉……”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他学会了收敛，虽然在上一世付出了惨痛至极的代价。可现在阿玉就在他眼前，睡得香甜。
他看着暗夜里终于沉沉睡去的人，心底有个疑惑渐渐冒头。
方才容锁玉那一问让他想起了自己来此之前的记忆。
记忆中的自己倒是不出所料的生涩，面对人间，面对人情，面对人事。
可记忆中的容锁玉却处处都透着别扭。江清尘思及此，往日模糊的记忆在此刻都瞬间清晰了起来。
雪衣少年含恨的神情，犹豫不决的生态，似怨似念……二人在那之前从未接触过，更是无冤无仇。作何骗自己？诬陷自己？若说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取自己的血，抑制寒毒……思及此，江清尘骤然一顿。
他目光一凌，看向榻上之人——这一世的阿玉是怎么知自己的血液可抑制寒毒？
他心中默念《入梦笈》咒语，抬手点在容锁玉的额头，一个的淡蓝色银纹以指尖为中心，慢慢绘出繁复的蝉翼印记，最后柔柔浸入皮肤……
容锁玉睡得深沉，那两年的梦境是压抑的，万般景色入眼皆虚幻。
他脑子全是江清尘，八年前抽抽噎噎的模样，两年前羞赧腼腆的模样，现在沉稳俊美的模样……就在这时，一道微哑的声音传入了他耳中——“阿玉。”
容锁玉浑身一震，似有羽毛拂过脊背般，他身体不由颤栗地软了半边。
这声音悦耳至极，清朗与低沉得恰到好处。陌生，却让他有种说不清的熟悉。
在他呆呆转身的一瞬，他方才所看的画面尽数破碎，富丽堂皇的宫殿内部正迅速成形，古典华美的置具逐个出现，在他见到那人的一瞬，就全部形成了。
容锁玉转身后，只见不远处梨花木雕的美人榻上，倚着一着玄色衣袍的男人。
不知为何，容锁玉觉得那处灯光甚暗，那个男人斜靠在那处，自身就如一个黑洞般，似能吸走周围光源——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气质，容锁玉的目光不由被牢牢锁住。
男人半边昳丽的五官隐没在随意披散的墨发中，他领口微开，裸露处的肌肤被灯光镀得暧昧，有种诱人深探的性感……像空山，像深海……危险却引人入胜。
他碧眼幽幽，如黑夜流萤般吸引着容锁玉慢慢靠近。对方伸出了手，微微一笑，“阿玉，过来。”
男人似伏在暗夜中的黑豹般，看似漫不经心，却又那般势在必得。容锁玉看着那双碧眼，只觉漂浮感更强了。似有柔柔的春水包裹般，让人生不出半分想逃的念头……
待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递了出去。
男人温暖的大掌紧紧地包裹住了自己的手，顺势将人一拽，捞了个软玉温香满怀。
见容锁玉一点儿不反抗，江清尘在他颊边落下一个轻吻，不由喟叹——“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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