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提出西方白帝惊，嗷嗷鬼母秋郊哭
很快，顾桔然失去一切的消息就在学校传开了。
同样传开的还有顾梓晨是他的弟弟这件事。
顾先生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留给顾梓晨，身为大儿子的顾桔然什么都得不到。
有钱人家就是这点有意思，为了一些家产，总是抢来抢去的，而外面的人也喜欢看这些。
就算顾桔然不在意，也能够感觉那些人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讨论着他争家产失败这件事情。
他的名表摘下来了，也不开车了，整天泡在实验室，仿佛像是在逃避这一切一样。
但顾梓晨并不这样认为，他越是这一般不放在心上，顾梓晨就越是生气。
他明明都把他的一切都夺过来了，为什么这个人不生气呢？
他一无所有了呀！
更让他难受的是，顾梓晨自己心里清楚，爸爸给他这一切并不是所谓的承认他疼爱他，只是用来刺激顾桔然的手段而已。
只要顾桔然向他服个软，那他拼尽全力得到的，会被顾桔然轻而易举的拿走。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让他心酸的差距，顾桔然是他的儿子，而自己只是他的走狗。
他在实验室门口等顾桔然，走过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的看他两眼，然后回过头兴奋的去讨论。
不用听，都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但顾梓晨并不在意。
他只是在等顾桔然，如果不把他带过去的话，爸爸会生气的——但他已经不在意了，他只是，想要有一个借口见一见顾桔然。
过了许久顾桔然才出来，看见门口等着的顾梓晨也没有诧异。
他这两天睡在戚若那里，戚若虽然是个老妈子性格，喜欢絮絮叨叨的，但的确把人照顾的不错。
连他都精神了不少。
这笑盈盈的样子，落在顾梓晨的眼里更觉得刺眼。
离开了顾家，他反而更加光彩照人了。
“在这里等我？”
“爸爸想要见你。”
“我说了，我和他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顾桔然甚至还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一个机会吗？我妈离开了，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你们就可以肖想了。”
顾梓晨咬牙，“我不稀罕！”
这是顾夫人不要的东西，他是乞丐吗？别人不要的也会捡回去！
他油盐不进，顾桔然也没有办法。
看了一下时间，他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就要去赶下节课了。
现在不是他悠闲度日的时候了，他要为自己的爱人争取一份未来的保障，让黎尧做自己想做的事，自然要好好努力赚钱。
“走吧。”他道，“我会和爸爸说清楚，让他以后不要来找我的，你也不必忐忑，你惦记了这么久的东西，终于全部都属于你自己了。”
顾梓晨低着头，紧皱着眉头咬唇。
他明明就不是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为他担心这一切呢？
顾先生依旧在咖啡厅等待着，他的背影挺直，侧头望着窗外，和大学城洋溢着年轻气息的咖啡厅格格不入。
顾桔然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落寞的情绪。
他推门而进，坐到了顾先生对面。
既然知道顾先生想要什么，顾桔然也不拐弯抹角，他还赶着要回去上课呢。
“我并不得为你们做些什么，与其帮你去劝我妈，不如请你放过她。”顾桔然道，“爸，有的时候执着并不是一件好事。”
顾先生道：“如果我让你放弃黎尧，你愿意吗？”
顾桔然：“……”
“对于我来说，你妈妈就是我的黎尧。”
顾桔然沉默。
他这么说的话，这件事情无解。
“只对你一个人做这些不能够让你妈回心转意的话，那我还有别的办法。”多说无益，顾先生站了起来，像是随意的说着家常话，“我听说黎尧要回来了，他以后是想要留在国内发展的吧。”
“爸。”顾桔然终于着急了起来，“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黎尧！”
难道说，他对黎尧伤害的还不够多吗？
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得反思，到如今了还想要靠伤害黎尧，来得到利益。
顾桔然咬牙切齿般的说道：“如果你非要做些什么的话，我也会不顾一切去找妈妈的！”
他会威胁自己，难道自己不会威胁他吗？！
听到他这么说，顾先生反而笑了起来，“真是难得，现在变成我们的父子局了。”
顾桔然刚想说什么，却看顾先生的视线越过了他，看向他身后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了熟悉的嗓音。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刚出生、任你抛弃的婴儿吗？”
是黎尧的声音。
顾桔然猛地回头，就见他站在自己身后，眼神凌厉地盯着顾先生。
“黎尧？你……回来了。”
黎尧越过他，走到了顾先生对面。
顾桔然顿时有些心虚，他看出来了黎尧在生气。
在气什么自己也知道。
这些事情他们每天通话的时候，他都没有告诉黎尧。
他以为自己能够顺利解决好的，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成。
顾先生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从这个角度看来居然有那么一丝的相像。
这就是所谓的亲父子吗？“你也要帮他的反抗我吗？”
“他才是我亲近的爱人，我不帮他帮谁？”
“亲近的爱人？”顾先生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冷笑了一声，“如果没有他的话，现在所有的一切应该属于你才对，你应该记恨他，而不是这么没出息的喜欢他！”
他就是这么期望的，希望两个孩子能够为了未来争夺起来。
可到最后为什么一切都不如他的意？
“争夺什么，你的东西吗？那有什么好争的，就算你全都拿走也没有人稀罕。”黎尧不怒反笑，“我们——从来都不是靠你活着的。”
他背对着顾桔然，像是一道墙，替他挡住了外面所有的枪林弹雨。
顾桔然莫名眼睛发涩。
黎尧冷冷道：“除了顾桔然，从来都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他没有说更多，但是顾桔然却听懂了。
他上前一步，握住了黎尧的手。
那些靠别人施舍的，永远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握在手里的黎尧，才是他争取过来的人。
是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
黎尧侧头，看见顾夫人徐徐朝这里走来。
“我希望你们夫妻俩的事情不要再打扰到我和桔然。”
说完他牵着顾桔然离开，正好和顾夫人擦肩而过。
看见顾夫人的那一刹那，顾先生张了张嘴。
她是接到黎尧的电话才赶过来的，他的儿子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却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何其可悲。
两个人终于坐了下来，面对面，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顾桔然还有些担心他们，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
“你还有心思看别人？”黎尧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很生气吗？”
顾桔然立刻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我很想念你。”
“……”这下子，黎尧有什么怨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哪里舍得对着顾桔然发脾气，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回抱住他。
“我也很想念你。”
短暂拥抱，却回甘无穷。
这大概就是相爱吧。
要不是还要回去上课……要不是还要上课！
顾桔然恨，他这四年真的是什么都没干，黎尧都毕业了，他还在挣扎着要不要翘课陪男朋友！
最后黎尧还是把他送回去上课了，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在家等你。”
“……”顾桔然再恨！
他这句话一说，他还有什么心思上课？！
于是这一趟专业课什么也没有听，光惦记着黎尧了，一下课他就迫不及待的往回跑。
结果一出教室就看见了顾夫人在外面等他。
顾桔然愣了一下，他们母子有好久没有见面了。
其实以前也有过更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尴尬。
“陪妈妈走一走？”
顾桔然点头。
“你爸爸以后不会再来为难你了，说起来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好。”
顾桔然摇头，“我理解爸爸。”但不想苟同。
准确的来说是不想要掺和进去。
顾夫人看上去精神不少，至少在他的记忆当中，是少有的惬意模样。
母子俩也没有去哪里闲逛，只是在操场上走了两圈。
“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很喜欢这样悠闲的走，你爸爸就一直陪着我。”回忆起以前，顾夫人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他们也是年少夫妻啊，却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看得出来顾桔然心不在焉，顾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从包里拿了个红包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顾桔然问。
“是给我的儿子们的礼物，永结同好。”她硬塞给了顾桔然。
顾桔然一阵惘然，“我……”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顾夫人把眼角的泪给抹去，她还是没有忍住，“但我好像用错了方法。”
顾桔然抱了抱她，“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顾夫人小声啜泣。
她知道顾桔然是个好孩子，一定会原谅她的。
但她也同样知道，另一个儿子是不会原谅她的，甚至不想要承认她。
而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原谅了，就代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更多的时候原谅代表着一种结束。
顾夫人自知，她与她的孩子，止于此了。
“你们要好好的。”她道，“别学我，始终不会善始善终。”
顾桔然笑了起来，他不是对自己有信心，他是对黎尧有信心。
“我会的。”他道，“我和他，是要一生一世的。”
顾夫人笑中含泪，道：“嗯，妈妈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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