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白马非马
黎尧想起了黎静，同样是女人，同样是omega，静姐就从来不会哭。
她从来都是笑着面对所有事情的。
而不是像顾夫人，哭着躲到别人的身后。
她像是在用自己的眼泪当武器，一次又一次的，利用着别人对她的善意。
黎尧没有说话，他只是坐到了对面，等待着顾夫人哭完，等待着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去安慰她。
终于，顾夫人发现了，顾桔然也发现了。
他做了顾夫人这么多年的儿子，难道不知道顾夫人是什么样子的性格吗，他不适合指责他们母子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能这么不尴不尬的陪伴在顾夫人的身边。
顾夫人眼中还含着泪，就这样朦朦胧胧的看着黎尧，“你……不打算叫我一声吗？”
叫什么，丈母娘？
黎尧自嘲。
他看着顾夫人好像又要哭了，顿时有些不耐烦。
“是我对不起你。”顾夫人道，“我想弥补你。”
“不需要，我已经不想要做任何人的孩子了。”黎尧应付道，“此时此刻，如果还有什么想和您说的话……我只想请您把桔然交给我。”
他不是作为一个儿子在请求，而是作为顾桔然的男朋友在请求。
更是间接的，告诉着顾夫人，他不会回去啦，一辈子，都不会在是她的儿子了。
顾夫人没有预想过这样的场景，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只是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盯着黎尧看。
她的眼泪还含在眼眶里，就这么滚落了下来，像是书里说的那样——如珍珠一般的眼泪。
当真是好看。
“别哭了。”黎尧蹲在了顾夫人的面前，抬手替她抹去了眼泪，又对她笑了笑，“我爱着的另一个女人，就从来都不哭，缺了一个肾都没有哭，她身体力行，告诉我坚强面对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女人……是谁？”
“抚养我长大的人。”
顾夫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一次她并不想哭，只是她已经习惯了，她控制不住。
她抓住黎尧的手问：“我应该去怪谁？”
她也没有想过抛弃孩子的啊，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啊，为什么黎尧要埋怨自己？
黎尧沉默了下，问：“如果一开始，您就知道我有病，会把我送走吗？”
顾夫人摇头，脱口而出，“那又不是你的错。”
这一次黎尧是真的笑出来了，“那就够了，我们两平了，还是要感谢您，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他给顾先生打电话让他来接人，顾夫人犹不甘心，死死的拽着他不肯放，一遍又一遍的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肯认我，我做错了什么？”
“也不是。”黎尧道，他的眼角余光看见顾桔然还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顿时就有些心疼。
自己的母亲拉着另一个人叫儿子，他的心里大概不好过的吧。
于是黎尧说话就重了几分。
“您为了和另一个女人挣，不惜让桔然吃药伤害他的身体，在您的意图和控制下，他忍耐着，已经走了这么多年，凭什么，去给别人让路？”他看着顾桔然，平静的质问顾夫人，“这个人，就算是我也不行。”
顾桔然别过了头。
只一瞬。
他又快步走了过来，抓住了顾夫人拽着黎尧的手。
“妈。”他道，“别哭了。”顾夫人哭道：“他就是怨我。”
“当然怨你。”黎尧终于不耐烦了，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神漠然，甚至还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如果你不故意去中米蓝的招，静姐——你以为你的丈夫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顾夫人咬唇，“你没有在我的处境里，不知道失去爱人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黎尧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爱人，桔然也不会让我落到如此境地。”
这一刻，顾夫人才明白，原来谁都知道。
桔然知道，顾先生知道，就连黎尧都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此时此刻依旧不觉得。
她看向顾桔然，“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顾桔然和黎尧不一样，他懂顾夫人为什么要那样做。
如果是他，难以忍受他人和自己一起分享吾爱，又离不开黎尧，大概会比顾夫人更癫狂。
但他也觉得，那是错的。
他们余辜，黎静是无辜的。
回去的路上，顾夫人问自己的丈夫，“我是再也等不到他了是吗？”
顾先生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静道：“送走他的那一天，我就不再期待他回来我的身边了。”
他选择了顾桔然，他和自己的妻子不同，他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
“你和他一样绝情。”顾夫人抹了下眼角的泪，“你们果然是父子。”
顾先生无言。
沉默良久，车里又响起了顾夫人柔弱的声音，“我想离婚了。”
“……”
“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她道，是第一次，也是最后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想离婚。
……
顾夫人回去了，房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于是周遭的空气都焦灼了起来，像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等着他们喧闹，等着他们放肆。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在房子里面疯狂，情到浓处，顾桔然笑着问他，“你骗我的吧？”
“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你不在意了。”可其实黎尧在意的不行。
他只是用力、用很多力的，把过去推开了，没有人能够指责他，问他为什么不推开的彻底点。
他是黎尧，不是圣人。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咬住他的锁骨，用的力气有些大，丝丝血珠渗出，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嘶，黎尧你是狗吗？”
“你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是我服务的不到位。”黎尧将血珠啄下，黏黏腻腻的，吻向更深处去。
……
两个月后，他们的研究终于告一段落，黎尧随着alex登上了回去的飞机。
那天是顾桔然亲自送的。
他们在机场短暂拥别。
黎尧在他的耳边细语，“等着我。”
顾桔然也轻声叮嘱，“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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