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没有偏离的道路
顾桔然就在旁边蹲着呢。
两边的路灯明晃晃的，就差把这里照成白日了，他瞎了才看不见那两人亲昵的动作。
顿时愧疚之情退散，心里冒出来的全是一股火气。
这不要脸的，居然敢红杏出墙！
他打不死……
顾桔然猛地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
在地上蹲的时间太久了，贫血。
“桔然！”戚若赶紧扶住他，但他哪里扯得动顾桔然呀，直接被他带了两个人一起往地上扑去，两人摔了个叠叠乐。
顾桔然：“……送人头是要被举报的。”
戚若觉得丢人，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滚。”
“噗——看着有点蠢哎。”alex捂着嘴，毫不客气的嘲笑了起来。
“走了。”黎尧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看向他们。
没人搭理他，alex也觉得无聊，撇了撇嘴，跟着黎尧上了出租车。
车子渐行渐远。
黎尧靠在车座上，倚着头看向窗外。
后视镜里顾桔然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伸手紧紧的拽住了胸前的衣服。
没关系的，这只是偶遇。
黎尧对自己说。
只有两个月而已，时间到了，他会和alex离开，然后这辈子再也不见。
这三年里，他一次都没有打听过顾桔然的消息。
他高考去了哪个学校，过得好不好，顾家又怎么样了……这一切消息，都像是他戒掉的那个瘾。
不碰，就好像真的忘了。
于是他们两人之间，就变成了一道数学题。
全世界有将近76亿的人，一年有365天，在这一天遇见顾桔然的概率是365分之一乘以76亿分之一。
这个概率小的趋近于零。
让他遇到了。
让他……忍不住都想要去抓住。
“喂，到了，赶紧下车。”alex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你不会真的喝醉了吧，我不会照顾你的。”
虽然很吵，却成功的让他清醒了。
“我没事。”他捏了捏眉心，付钱，下车。
三年前他去英国参加imo，顾桔然没有查到他去，是因为他提前了半年就到了英国，那之后再想要查他的行踪就有些难了。
后来他就留在了那里没有回来，一直在那边学习。
学习很枯燥乏味，远没有跟着年闻一起冒险来的更有趣，可他却一次都没有想过放弃，内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了他，这是唯一的一条道路——走下去，他有机会看见光明的那条路。
黎尧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人的生活可以变得很简单。
好像除了读书，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偶尔年闻也会过来看他，余清也来了一两次，看他过得像个和尚，她就再也没有来过。
黎尧知道她是代替黎静来看自己的。
他们母子经常通电话，但时至今日，他依然叫不出那一声妈，黎静也不在乎。反正都是她的好大儿，一个都跑不了。
“如果不想回来，那就不要回来好了。”黎静一点都不勉强他，“我知道你不想要面对我。”
“不愧是你养大的，你还真是了解我。”黎尧失笑，“我会给你养老的。”
“我用得着你给我养老吗？我可是拿了你亲爸一大笔钱！”
“喂……”黎尧语塞。
他不想要面对任何人，黎静和顾桔然，都是他的幼稚犯下的无法弥补的错误。
这次回来真的不在他计划之内。
两个学校之间有合作，本来应该是alex和andre两个人跟着导师一起过来的，临时处理点状况，把andre换成了他。
恰好最近黎静的身体检查状况不太好，所以他就趁机回来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去看黎静，就先经历了久别重逢。
“我先去洗澡了，一身的酒味，实在难受。”alex大大咧咧的把外套扔到了沙发上，没有放好，外套滑落在地毯上，“卫生间你等会儿再用。”
黎尧走过去，帮他捡了起来。
这个小少爷家里很有钱，他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这也就直接造成了他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性格。
黎尧叹了一口气，心里已经在比较了，同样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为什么顾桔然就从来都不会这样任性呢？
遇见了顾桔然之后，他好像无意识的开始把别人和他做比较了。
思念是堵不住的洪水，越堵它越汹涌，泛滥的那天越危险。
黎尧没有再管他，而是打开了旁边的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翻飞，好像不知疲倦的在跳舞一样。
画面一帧一帧的闪过，里面都没有顾桔然的身影，他不见了。
“有些人嘴上说着不认识别人，私底下却偷偷的连上街头的监控，看人家有没有安全到家。”alex头顶着浴巾站在他身后，“黎尧——你是变态吗？”
黎尧不否认也不承认，完全无视他。
他这个人一陷进工作的时候就这个样子，alex都习惯了他的无视了。
不过现在他很好奇，那男人到底是谁，怎么能让枯井无波的黎尧变得这么奇怪？
他坐在旁边沙发上掏出手机，想给自己管家发消息去查一查顾桔然。
“alex。”黎尧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他头也不抬的说道，“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如果你私下偷偷调查他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
“你威胁我！”alex一下子扯下毛巾，直接甩在了沙发上，“你来的时候怎么向我哥承诺的，要好好照顾我，现在居然这样恐吓我！”
“那你要不要猜一猜andre用什么作为代价，来换取我对你的照顾？”黎尧说着，瞳孔忽然猛的收缩了一下。
找到他了。
顾桔然。
“我哥给你什么好处了？”
“不记得了。”黎尧心不在焉，“但我对你的耐心取决于你的表现。”
是诸葛箫来接他们俩的，顾桔然也没有晕倒在路边，很快就爬起来了，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安慰着戚若。
没一会儿，诸葛箫就开车来接他们俩了。
他将画面停格的那一帧，无限放大。
监控里的人影十分的模糊，放大之后就成了一个一个的像素块，连顾桔然的表情都看不清楚了。
他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落寞，伤心与欣喜。
“见到我你就这么开心吗？”他喃喃自语，想要关掉监控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不能够再看下去了，他直接关掉了电脑，漆黑的屏幕上他的脸直接映照了出来。
和自己想象中的漠然完全不同。
那是一张渴望见到顾桔然的神情。
黎尧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他原来……一点也藏不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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