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洲心里清楚，一本正经地又问：“那是为什么？我记得我很小心，应该没有弄疼你。”
“不疼，不疼。我我我……”应思源的脑袋摇成拨浪鼓，有些手足无措，恨不得自己有瞬移功能，下一秒就穿墙回到隔壁去躲起来。
祁洲性子冷淡，与人交往总要保持一定距离，一旦发生亲密接触，却不是粗暴蛮横的人。
他自认在床事上风格温柔，尽全力做到尊重和取悦对方。
而且，祁洲不会随便约人过夜。
那一晚在酒吧，虽说是祁洲被搭讪在先，但也出于好感，他才破天荒地动了一下脑筋，把小卷毛拐来卡座里，甚至提出转场的进一步邀请。
可能是相遇的场合和时机不对，加上体内酒精疯狂作祟，关系进展的前后顺序，颠倒了。
想到这，祁洲的眼神暗了暗，道：“是你一开始……就不愿意？我记得有提前确认，你没有对象。”
“对对，没有！”应思源连连摆手，跟着说：“我那时确实，百分之一百没有对象。”
“那……”几番问话都得不到答案，祁洲的眉头不禁皱起，原本吃饭时的好情绪说散就散，正有块石头堵在心口，让人气闷。
气氛僵持，空气里流窜着既沉闷不耐又有一丝暧昧旖旎的矛盾气息。
比弥漫着的螺蛳粉的味道还诡异。
几分钟后，应思源打破沉默。
他脑袋一垂，仿若回到犯错事后被训斥着做检讨的小孩阶段，“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顿了顿，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倔强得仰起头，老实交代道：“祁洲哥，不瞒你说……其实那晚吧，我是第一次跟人真枪实弹……”
或许是辣油的关系，应思源的脸又红了一个度。
身体比嘴巴诚实，不用应思源自己坦白，祁洲也知道。
唇齿间过分生涩的回吻，依瓢画葫芦的小动作，不停颤抖的肢体，紧张或者说兴奋到难以抑制的身体反应，无一不说明小卷毛是初次与人发生关系。
应思源没有任何经验，却极力逞强，假装身经百战。
看破不说破，倔强得有几分可爱。
也因此，祁洲格外小心。
前戏做足，循序渐进，一步步低声嘱咐应思源该怎么做，教导应思源该摆出什么样的姿势更方便，耐心十足，尽量不弄疼应思源。
如此细心妥帖地照顾，小卷毛学费都没上交一份，就提裤跑路，整得祁洲才像是被始乱终弃的那个人。
最终结果让祁洲哭笑不得，也不得不惦记上人了。
但这不是充分的理由。
“所以……”祁洲沉吟片刻，不太确定地说：“是我让你觉得……”
话没完，被应思源打断，“对不起！”
他忽地双手合十，摆在眼鼻前，脑门向下，耳朵脖子涨红一片，拼命道歉起来，“抱歉，祁苡橋-洲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晚应该是喝多了，整个大断片！半夜醒来吓了一跳，捡起衣服就跑了，是我不对！不该把你吃干抹净一声不吭就走了的！”
吃干抹净一声不吭？这一道歉把祁洲弄得哑口无言，好像在坐实自己被占走便宜这件事。
胸前好重，心口仿佛更堵了。
后来，应思源一个劲地道歉，祁洲一句话都没应他，只是沉默地吃着粉。
直到应思源洗碗后离开，祁洲才礼貌送别，再次开口。
他嗓音很沉，“晚安。”
“祁洲哥，别生气……”应思源神色小心，他敏感地瞧出祁洲脸色不好，气氛不对。
“我没生气。”祁洲否认道。
“你脸都黑了。”应思源说：“要不然，你撸一撸卷心菜，消消气？”
祁洲：“……”这只小卷毛到底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气闷？
见他没说话，应思源夹着尾巴，赶忙跑了，“那我走了！谢谢祁洲哥的款待！晚安！做个好梦哦！”
第二天，祁洲没再去当志愿者，他原本就是撇下堆积的工作，挤出时间，为了逮应思源。
人是逮着了，理由和道歉也亲耳听到了。
他却有一点后悔。
或许不该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也不该在得到答复后冷脸相对。
对于一件不过是春宵一夜的事，事后追问显得幼稚矫情，更何况，他险些失态。
是祁洲二十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行为。
之后，祁洲刻意与应思源保持距离，只偶尔碰面，不过匆匆点头招呼。
却没想，短短几天，没心没肺的小卷毛，倒混成了四季云顶的团宠，个个都认得他。
“祁洲？祁洲？喂喂！醒醒！到点了！”
麦克风里程瑞的喊话把祁洲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垂眸轻咳，说：“嗯。开始吧。”
一小时后，会议结束。
程瑞主动留下，他憋一小时了，憋得难受，终于等到其他人退出会议间，他才有机会说话。
程瑞扯着嗓子喊，“喂，快说。你开会前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太难得了，我一定要知道。凭我们开裆裤的交情，我必须知道！”
祁洲沉默片刻，不答反问：“程瑞，你还记得应思源吗？”
程瑞：“谁？”
“我托你打听过的人，在乔湾的酒吧。”
程瑞想了想，恍然道：“哦！是那个你特别中意的卷毛大学生？怎么？不是找不到吗？还惦记呢？”
他话不断，接着劝说：“我觉得吧，肯定是你那晚的活儿不给劲。我们这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可能找不到人？那卷毛就是有意躲着你，你就别再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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