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拜拜。”应思源小声说，挥挥手，自己轻手轻脚地开门离开。
开完会，已过午夜。
祁洲摘下眼镜，提醒其他人散会，独独说道：“程瑞，你等下。”
“干嘛？都大半夜了，还不放我去陪媳妇？”程瑞不满地抱怨道。
他只是走神几秒钟，退出线上会议软件的手指慢了半拍而已，没想就被逮着了，相当不满地警告说：“祁洲，你注意一点，我可不像你那么工作狂！我有媳妇要陪。”
祁洲的态度冷冷淡淡，“明天起在家办公，你有的是时间陪，保证陪到他嫌你烦。”
“呸！怎么可能？”程瑞刚要据理反驳，话刚吐一半，突然顿住了。
他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问：“你今天怎么回事？居然会讽刺我了？”
祁洲：“……”
祁洲平日里不会与程瑞多嘴扯皮，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嘴上的话跑得比情绪还快。
程瑞很快发现端倪，“祁洲，你终于开始品尝到独守空房床伴无人的寂寞而对我产生嫉妒了？我就知道猫猫狗狗怎么都不如枕边的媳妇香！”
祁洲闭上眼，捏揉两下鼻梁，很后悔开口把程瑞留下。
他按下软件上的退出键，同时说：“没事，走了。”
“诶……等……”
祁洲原是想问程瑞，记不记得小卷毛，毕竟那是他后来找程瑞帮忙打听过的人。
半年前那晚，祁洲破天荒地去了酒吧。
老板乔湾是程瑞的好友，酒吧开业没多久，生意清淡，连圈内人来光顾的都少，祁洲被拉去陪衬当托，填充人气。
换作平时，祁洲不爱去gay吧，可乔湾曾帮过他一个忙，欠下人情总得还。
那天，程瑞带了两三个朋友，开了卡座，叫了几瓶酒。
他跟祁洲保证，“你安静地坐在这就行，当一尊会动的蜡像。”
祁洲指间来回滚着几枚骰子，玩得心不在焉，浑身不舒坦。
周围投来的视线太多，道道热情似火，饿狼扑食一般。怕是一个对眼，就会扑过来把他拉进厕所隔间吃干榨净。
程瑞倒是很满意，跟乔湾邀功，“怎么样？我就说祁洲可以帮你的店起死回生吧？”
把祁洲叫来，让他当站街模特，作枚招揽生意的摆设。
毕竟他们圈子最看重皮相，又遍地飘零，纯1本来就是香饽饽，长得好的更抢手。
圈内消息传得快，为了能搭上祁洲，哪怕在隔壁酒吧刚开了酒都可以不要了，就奔着他来。
“没有下次。”祁洲言简意赅地说，眉心紧皱，情绪不高。
程瑞摆摆手，“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有下次了，小乔少爷这店开着玩的，指不定明天就倒闭了。”乔湾是个好脾气的，不计较程瑞乱说话，转而郑重地对祁洲道谢：“谢谢洲哥捧场，麻烦了。”
程瑞小酒下肚，整个人嗨了起来，嘴上跟开了一罐碳酸饮料似的，“来来来来，小乔少爷给祁洲周围设个透明结界，卡座旁边立个牌子——今夜不接客！让那些扭屁股的骚0们越看越是吃不着，不是更带感嘛！哈哈哈哈！”
乔湾脸上一黑，狠狠揍了程瑞一下，对祁洲道：“洲哥别听他胡说，我这是正经酒吧……洲哥，你待足三小时，哦不，两小时就行了，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你太多时间。”
“没关系。”祁洲没把程瑞的话当回事，脚下轻轻一挪，一脚踩在程瑞光亮的尖头皮鞋上。
“啊！”
乔湾又问：“那我帮洲哥开瓶红酒吧？还是你想喝其他的鸡尾酒？我让吧台调？”
“不用。”
“哦好……那你们玩，有需要喊我。”
“谢谢。”
不用竖牌子，只说两句话就能瞧出祁洲生人勿进的态度。
看似与你客气礼貌，可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感，让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提不起对方兴趣的事实。
乔湾很识趣地起身离开了，他对祁洲动过心思，却很快打消念头，实在不愿自讨没趣。
祁洲不确定自己能否待足三小时，目前的状态下，连一小时都是煎熬。
他不耐烦地往后一靠，扯松领带，解开领边的两粒纽扣。
一连两场应酬，祁洲匆匆赶来一身西服正装来不及换。前一场的酒劲没散，酒吧人多，既不透气又嘈杂，待久就觉闷。
“我去趟洗手间。”
通常情况下，gay吧的洗手间绝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祁洲才刚离开卡座，身后就跟上了好几条尾巴。
祁洲一进去，就要关门反锁，却见一条小尾巴特别滑溜，一下子窜进来了，贴心地帮他把剩余尾巴拦截在外。
“大哥！”小尾巴张口乱喊，“江湖救急，帮个忙！”
祁洲警惕地退后一步，与来人保持距离，“什么事？”
小尾巴凑上去，说道：“大哥，我跟朋友划拳连输十把……他让我找全酒吧最帅的人合张照……你能不能帮我，大哥？”
“大哥？”祁洲不介意被叫得这么老，但他一瞅这条小尾巴的模样，也就一大学生，年龄差也不该这么大吧。
再仔细一看，小尾巴两颊红润，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光恳切真诚。
挺像那么回事儿。
但是，这么老套的搭讪话术，祁洲不是第一次听。
“啊那我喊你什么？哥？叔？爷？”小尾巴眨眨眼，殷勤地改口。
祁洲冷冰冰地说：“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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