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一座青葱翠郁的山峰上响彻,一名浑身是血的少女忽然一屁股坐了起来,大声的惨叫起来:“捏妈的,疯子,有疯子!!!”
这名少女年龄约莫十三四岁左右,一身血迹斑斑,沾满泥土的黑纱裙,淡紫色的眸子慌乱的左右张望着,黑色的长发上扎满了草梗和树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而她的大声惨叫也把蹲在一旁,不知道正在扒拉着什么东西的另一名小女孩给吓的一哆嗦。
小女孩连忙扭过头来问到:“咋啦咋啦?疯子,哪里有疯子?!”
少女结结巴巴的抱着脑袋,满脸震惊地念叨了起来:“淦!我,我,我我我徒弟先给我下药然后给自己下药又逼着我给她下药我的天我造了什么孽会遇到这种——”
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的少女自行中断了高速咏唱,扭过头茫然的看着小女孩:“诶,等等,你哪位?”
刚刚被吓了一跳的小女孩眨了眨眼,指着自己:“我?小铃铛哇。”
这名自称小铃铛的女孩约莫九岁上下,长得精致可爱,不过打扮的却非同一般……
只见这小女孩脑袋上歪歪扭扭的系着一根三尺五长的白色布带,身上穿着麻布衣,肩膀上扛着的东西如果没认错的话大概是个出殡用的招魂幡儿。
怎么说呢,这浑身上下就没一点沾阳间的东西。
苏醒的少女咕嘟咽了一口唾沫,打量着眼前女孩儿的扮相:“你……你这是干嘛呢?”
一听到少女发问,小女孩的眼睛刷的亮了起来,她把扛在肩膀上的招魂幡儿放在手里,亢奋地说:“人家正要来后山玩,就看见四师姐姐你躺在地上,我估摸着你这回铁定是死球球了,于是赶快抓紧时间把人家藏起来的宝贝们全拿出来,四师姐你快看,我给你挖的坟坑已经刨的有西瓜这么大了!”
小铃铛侧过身子,露出了身后的一个西瓜大小的窟窿,还有一个一看就是儿童用的小铁铲。
少女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晃晃悠悠的勉强扶着一旁的树左右看了看,又愣住了:“啊……谢谢啊……那,这里是哪儿?”
“咱门派后山呀。”
“放屁,咱门派穷的连个房子都买不起,哪儿趁这么好的一座山……哎不对。”
少女在站稳身体后,忽然好像刚明白过来什么,扭头问到:“等会儿……你刚刚一直说的四师姐是谁?”
小铃铛也有点不太明白,挠了挠头,抬手在少女的肚子前,用力戳了一下:“四师姐,你怎么了,脑袋坏了吗?”
剧痛从肚子被戳的地方传来,少女下意识的佝偻下腰捂住肚子,视线却看到了两团陌生的东西。
白白的,软软的,包裹在衣物里。
“……嗯?这啥?”
小铃铛的眉头皱了起来:“四师姐……你,脑子没事儿吧?”
少女茫然的左右看了看:“不是,你说的四师姐到底搁哪儿呢?”
小铃铛呆呆的看着少女,后退两步,手里的招魂幡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脸色剧变地大喊道:“四师姐姐,难道你又发疯了吗?!”
“诶?!”
“我要告诉阿姨们去!!四师姐姐又犯病啦!!!这,这还不如干脆死了呐!!!!”
“等等,什么叫又——”
少女眼睁睁看着惨叫起来的小铃铛一溜烟的跑的不见了踪影,一阵清香的山风吹动了周围清脆的树叶,沙沙作响,莺燕们欢鸣舞空。
不管怎么看,这小姑娘说的四师姐好像指的都是自己……
搞不清楚状况的她左顾右盼了两下,又低下头,轻轻的戳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微妙发麻的触感证明了胸口这块隆起并不是因为里面填充了多余的布料。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她小心谨慎夹了一下双腿。
……
哦豁。
一言蔽之,自己现在这状态的确该被叫“师姐”。
但……这不对啊?
少女捂着脑袋,伴随着颅腔内的剧痛,昏厥之前的记忆潮水般涌来。
她本该是个三百八十岁的老东西,鬼灵门当代门主……名字叫做付天晴。
在又一次被正道围剿上山,准备跑路的时候,唯一的弟子给他下了毒。
出于对弟子的愧疚,虽明知酒里掺了料,付天晴还是选择成全徒儿,喝下了酒水。
本以为就这样被毒死一了百了了……怎么会……
“都说含冤之人死而不僵,可是……老子他妈不冤啊?”
他可是心甘情愿为了徒弟的前程饮毒自尽的。
也没啥活下去的念头了啊。
搞不清楚状况的付天晴挠了挠头,无奈的一瘸一拐朝着刚才小女孩逃走的方向走去,没走一会儿,一片建筑群就浮现在了眼前。
白墙蓝瓦,上空浮动着巨大的白色鱼形云团,淡青色的法阵似乎束缚着这朵云雾,让它环绕着整个建筑群徐徐旋转。
“囿鱼灵云阵……这不是三百多年前的老版本了吗……”
付天晴小声嘟囔了一句,晃晃悠悠的走进了门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女孩子的身体,但这具身体明显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到一起了一样的在隐隐作痛,必须要找个药房调点药才行。
没走两步碰见了一个童子,付天晴打了个招呼:“小姑娘——劳驾,药房怎么走?”
看到付天晴向自己搭话,童子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害怕,哆哆嗦嗦地回答道:“见过四师姐……药房在,在西北拐角的那栋浅青色房顶的屋子……”
“行,谢了啊。”
付天晴道了一声谢,看来自己这个“四师姐”的身份还真是这个门派的,不过话说这孩子的表情怎么跟看见蟑螂似的?
看来“四师姐”本尊的名声真的不咋地。
跟着童子说的方向,付天晴来到了一栋青瓦的房屋跟前,房门虚掩着,隐约的药香味从里头冒了出来,付天晴也不客气,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打扰打扰——有人嘛?”
药房里,有一名梳着单马尾的少女站在药柜里头,正在低头翻看着什么东西,听有人推门,微微侧着身子,转过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房间刹那间寂静了片刻。
在看到药房内少女那对儿灵盈的眸子时,付天晴只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恶狠狠地攥了一下。
心底的剧痛让他的呼吸也为止一窒。
这单马尾的女孩儿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双眸如一汪碧水,澄净明亮。年龄大概十二三岁,虽是稚气未脱,但眉宇间有一股清爽利落的气息……
当然,这倒不是说明付天晴一个三百多岁的老东西真的就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迷住了。
因为单纯的被迷住,是不可能同时产生双腿发软,想要扭头就跑的念头的……
随着心跳的愈发加快,付天晴总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来着……
“你来做什么!
单马尾女孩儿在确认了来者的容貌后,脸色沉了下来。
付天晴咳嗽一声,回过神来,讪笑道:“我脏腑受了伤,来抓点药。”
“脏腑受伤?呵,我呸!!你还真有脸说!!”
“啊?”
咋了?
付天晴有些没明白,脏腑受伤有啥不好意思的。
女孩咬牙切齿的对着付天晴骂到:“你以为现在装病,卖个可怜,大家就都会原谅你了?!事到临头才知道害怕是吗?要不是因为你,二师姐的婚事怎么会闹到这样无法收场的地步?”付天晴心里头一拍巴掌:巧了哇,你问我,我问谁啊?
看来这丫头八成是跟真正的“四师姐”有仇。
付天晴冲着少女打了个哈哈,摆了摆手:“对不住,那我先告辞——”
冒牌的“四师姐”刚想走,单马尾的女孩厉声呵到:“你当年百般羞辱的付家二少爷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少年了,他扬言要在后天连本带利的让咱们莲华宫在江湖上丢进颜面,这罪责你如何担当得起!”
“付家……二少爷?”
熟悉的称呼让想要转身离去的付天晴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哪个付家二少爷……?”
“四师姐”的表现明显激怒了单马尾的少女,她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俏脸涨的通红;“好,好,你厉害,你厉害啊!我倒要看看,两天后那个付天晴找上门来,你怎么面对他!!!”
嗯……诶?
“啊?”
付天晴啊了一声,挠了挠头,略有些迟疑的问道:“哪,哪个付天晴?”
“你!!!你,你,你……”
单马尾的女孩听了“四师姐”的话,气的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骂道:“杭雁菱!我本以为你这人专横跋扈之外,好歹还敢作敢当!看来你这人真的是脸都不要了!!跟我搁这儿装疯卖傻是吧!!!好,好!我看你后天怎么办!”
说罢,单马尾少女离开了药柜扬长而去,只留下这位“四师姐”独自站在药房里,呆呆的发愣,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付天晴愣了半天,脑海里回响着女孩儿说的那三个字。
杭雁菱,杭雁菱……杭雁菱…………
“杭……杭……杭杭杭雁菱……!?卧槽,卧槽!!!!!”
杭雁菱这个名字……她不陌生,或者说,付天晴并不陌生。
当年的他跟自己的青梅竹马,也就是莲华宫的二弟子言秋雨有婚约在身。而在付天晴十二岁那年,因五行灵气的觉醒而梗住了经脉,被人传成终生卡在炼气初期再无进境。
这位莲华宫的四弟子杭雁菱便带着一大队人马来到了付家,对当时被穿出终生无法修炼的付天晴进行了好一顿破口大骂,甚至当时直接动手,砸断了付天晴的左胳膊。
那是付天晴跟杭雁菱结下仇恨的开端……
之后的剧情俗套了起来,付天晴得到了高人残魂的指导,去深山苦修五年,上莲华宫找言秋雨退婚,找杭雁菱理论,却又被她师父重创心脉,暴怒之下吃了药,在高人残魂的指引下大闹莲华宫,之后莲华宫灭门时冷眼旁观,后来这杭雁菱在失去门派后堕入了邪道,不久后又将付天晴的付家给灭了满门……
这个恶女纠缠了付天晴几乎三百年,阴魂不散,事事做绝。
不管是付天晴的朋友,兄弟,弟子,学姐,师父,妻子……
几乎和他关系亲近的人,最后不是离开付天晴,就是死在杭雁菱的手里。
而那个恶女最后的下场,也就是在三百年后,被忍无可忍的付天晴挫骨扬灰,湮灭了神魂,尸身也被扔到了九霄崖之下,喂给了河里的喰肉鱼。
“不至于,再怎么说都不至于……”
付天晴飘忽不定的视线瞥到了一旁桌子上放着的铜镜,通过倒映的身影,假冒的“四师姐”终于第一次确认了自己的模样。
淡紫色的眸子……
上挑的眼角……
宛若能滴出血的红唇……
黑色的披肩长发……
宛如墨黑色的蔷薇一般静美,却又隐隐染着邪凛的长相……
“妈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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