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寒风比山下的格外刺骨.我与苏曼被迫不得已只有紧紧锁着车门.然后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着油箱表.还不够走十公里路的.
此时的我几乎完全对苏曼发不起脾气.因为每当我回头去看她时.她总会装作一副特无辜的姿态.顺带着还问我一句：“怎么办.”
……
车门外.寒风咆哮着与车身擦肩而过.所发出的声音连我都觉得不寒而栗.而车内的空调又在车子发动跑了一会儿之后.停在了路边打不开.所以只得蜷缩着躺在倚背上.
我由于今天穿了一件羽绒服.所以并不觉得特别冷.但苏曼却只穿了一件长款修身毛衣.外套是一件粉红色的休闲正装.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着.
我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來.直接盖在了她的身上.叹息道：“女人呀……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大冬天还穿丝.袜.真要命.”
苏曼连眼都沒睁开.直接将羽绒服甩给了我.说：“这是棉袜.很厚.”
我朝她腿上看去.于是撇了撇嘴.道：“我又沒摸.怎么知道你那是棉袜啊.”
苏曼这时睁开了双眼.瞪着我半天.才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说：“你想干什么.”
我一阵无语：“姐姐.你别把我想的那么龌蹉好吗.我对你这种女人不感兴趣.”
“是啊.你爱的人一直都是米大明星那样比较有韵味的.”
我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我沒有恋母情节.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之前的她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什么样的.”苏曼脸上充满了疑惑.
我将羽绒服再次盖在了她的身上.也试图与她聊天來打发时间.因为山上根本沒有什么信号.所以我们的电话都是打不出去的.
我暂时根本想象不出任何办法离开这里.又不敢把这些焦虑的情绪表现在苏曼的面前给她造成恐慌.于是思虑了片刻.才说：“以前的她也总是像你跟孙真真这样.喜欢跟我小打小闹.跟我拌嘴吵架……只是后來在我去到上海之后.她总觉得把我骗去.并沒有让我真正过上好生活.那个时候我们连吃火锅.为了省十几二十几块钱优惠券.都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等待了两个多小时.出于愧疚之心.她才一直对我照顾有加.自己省吃俭用给我买专卖店衣服.而她却一直在淘宝上买一些便宜货穿.还总是骗我说是专卖店买的.……还有那段时期.是我沉沦在与顾冉的那段感情中不能自已时.所以她经常听我抱怨.并加以开导……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的性格.你们之所以觉得我跟她在一起就像是姐弟俩.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了解曾的她.”
苏曼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说：“那你爱的应该是曾经的她.而不是现在的她.”
在这个寥寂的夜晚.好在我还有一包香烟陪伴.于是直接从口袋中将它摸了出來点燃.重重吸了一口之后.才说：“理论上这么说也沒错.但现实的生活中.又有谁会把一个人分的这么有层次……我做不到那么理智.否则就不会向她表白.如果我能往更长久点去看.也就不会有我现在的这般局面了……人的情感很复杂.大部分人都是感性而发.理性而至却很少.”
苏曼点了点头.又问我道：“那你现在恨她吗.”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车窗外的一片漆黑.说道：“谈不上恨.只是不知道陈杰为什么这么做.其实今天早晨当我看见她与那个于爱明导演走在一起的时候.我心中是极度愤怒了.可现在看來.我更应该祝福她才对.因为她追寻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生來就是野草.我这辈子只是一个陪衬.当鲜花绽放的时刻.我也该是时候落叶归根.因为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撑托出鲜花的美丽.”
苏曼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那你觉得有沒有可能.她此时的行为.是出于难处呢.”
“嗯.我坚信她一定爱过我.所以才沒有那么恨她……人活着.总会有这样、那样不可抗拒的因素.但关键是看选择.一旦选择了她（他）认为对的路.那么想回头去走那条沒有走过的路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间点.沒有等人的风景.”
“听你的意思.如果有一天你们之间还有机会和好如故.你也不会等她了吗.”
我陷入了沉默之中.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曼的问題.狠狠吞吐了一口烟雾.于是转移了话題.随口说道：“对了.这条小金鱼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些属于它自己的故事吧.”
当我谈论到这个话題的时候.苏曼很快便紧紧闭起了眼睛.用实际行动來表明.她根本不想跟我谈论这个话題.
而在苏曼都不搭理我的情况下.我实在无聊找不到事情做.于是又往苏曼的身前靠拢一些.就这么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脸庞.想仔细看看她的五官有沒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但端详许久.都沒有找到一丝瑕疵.完全的自然美.
此时的苏曼好似感觉到了我在偷看着她.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于是我们就这么四目双对.她的眼神中尽是疑惑.而我的心思却有些复杂.沒有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像苏曼这般美丽的女人时.能不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的.还特别是在这荒郊野岭里的孤男寡女.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加重.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速度以垂直的姿态增长.
苏曼突然紧紧闭起了眼睛.而双拳紧紧捏在一起.却一言不语.好似害怕说错一句话.我就会把她怎么样.
我狠狠咽了咽口水.一时间不受控制.再次将身子往她的身边靠拢一些.我几乎都能很清晰的感觉得到她的呼出那带着温度的气体.
突然.这个时候车内的灯光熄灭了.车子沒电了……
而我们的眼前.瞬间转换了一片漆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苏曼本能的大声呼叫了起來……绕是我也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吓了一颤.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慌忙下意识摸到了她的胳膊.然后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安抚道：“沒什么的……沒什么的.车子沒电了而已.我还在这里.”
苏曼似乎真的被眼前的状况吓的不轻.紧紧抱着我的脖子.大声失控哭着说：“王……王也.我刚刚看见……看见车的挡风玻璃上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
我被苏曼的话也给吓的不轻.要知道这里是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会有人经过这里.就算有.那也得等到天亮之后.有路径的车子才会有人.而她所说的眼睛……我顿时有些凌乱了.
我狠狠咽着口水.又轻轻拍着苏曼的后背.安慰道：“哪里有什么眼睛.一定是你眼花了.我都沒看见.”
苏曼却丝毫不听我的劝解.依旧不顾形象的大声哭泣着.实际上在这个时候.任谁也不可能在能理智下去.而我更是感觉腿都有些发软.我向來是不信什么鬼神的.但这里是山区.难免会有一些野兽出沒.如果在这个时候在遇上个狗熊、大猩猩什么的.还不把车给我掀了.尽管知道不太可能.但心中难免有些胆寒.
为了证明给苏曼看.我赶紧摸到了手电筒.然后照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却并沒有发现什么她所说的眼睛.而我那颗揪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來.于是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自己看.那里有什么眼睛啊.”
苏曼终于歪着脑袋朝身后瞄了一眼.但在回过头的瞬间.她再次将脑袋一偷扎进了我的怀里.用手指着我的身后.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一瞬间.我也大声叫了一声“我.操.”.因为我透过玻璃的雾气外所看见的.是一个人脸的轮廓.她披散着头发.趴在窗户玻璃上.死死的盯着我们看.连我都给吓的不轻.
我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这时我看见一束强光照进了车内.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似乎在对我说些什么.但密闭着空间内.我听到更多的只是车外的冷风呼啸.
片刻后.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将脑袋歪在了车前的挡风玻璃上.而这时我才终于看清了她的轮廓.是一个我很陌生的面孔.她从一个包包里掏出了纸跟笔.写下了一些东西之后.将它放在了车挡玻璃上.告诉我不要害怕.她是这附近山村的一个居户.
当我知道了这些信息之后.这才终于如重释负.重重吐了一口气.随即把这些消息告诉了苏曼.等她的情绪有所好转之后.这才先行一个人拉开车门.在苏曼紧张的眼神注视下.走了下去.而在下车之后.我就赶紧把车门锁死.因为我得完全确认安全之后.才会让苏曼下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