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满面灰白的放下了电话.紧绷的神经已经到了即将崩断的地步.他一屁股坐倒在了椅子里.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到现在还沒从刚刚的电话里回过神來.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紧张.”一直站在办公桌对面的方辉说话了.他跟老周來扶桑这么久.还沒见过老周这幅模样.就算是泰山崩于前.他的印象中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沒有如此的颓丧过.
老周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一字一句地道：“出事了.夜鹰.杀了扶桑的皇妃.”
“什么.”方辉几乎要跳起來了.这个消息比宇宙即将要爆炸.人类还剩二十四小时的生命还要具有震撼力.
方辉急切的吼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不是搞错啦.”
老周痛苦的摇摇头：“已经是第三个电话了.连扶桑首相都亲自打电话來确认了.绝对是不会错的.天皇在一个小时前已经昭告了全国.华夏的高级官员暗杀了他的妻子.并且极具煽动性的挑拨民间与我们华夏的矛盾.现在外面的人都很愤怒啊.都嚷着叫我们回家去呢.”
“这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夜鹰队长会干这种事.”
方辉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一定是阴谋.是个大大的阴谋.天皇就是想要用这个阴谋來彻底破坏我们在扶桑奠定的基础.”
“不.人确实是死了.”
老周无奈地叹息道：“首相已经打电话來确认了.他是我们的人.是不会骗我们的.皇妃的遗体已经被摆在的皇宫里.连灵柩都搭好了.上百个和尚正在做法事.首相的人亲自去看了后回來报告.躺在棺材里的人就是皇妃本人.而且杀皇妃的凶器上.有夜鹰的指纹.这是确凿的证据.根本就无可挽回的.”
方辉的嘴张大了最大.他还想在分辨什么.可现在说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他摇了摇头.大声吼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要让夜鹰队长背着这个罪名吗.”
“只能这样了.”老周眼中有着深深的愧意：“只能这样了.我们对不起他的事情太多了.沒有能让他有过一天像样的好日子.现在为了我们在扶桑的根基.我们只能向全扶桑发表声明.全力追踪夜鹰这个叛徒.把他交给扶桑人.这样才能破坏对方的阴谋.”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方辉不可思议的朝老周吼道：“夜鹰处长好歹也是国家的中将.你沒有权利这样决定他的生死.而且你别忘了.他可是你一手带出來.出生入死.好几次都把命丢在战场的得力手下.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方辉的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淌下來.就像他曾经说的.虽然他沒有上过战场.可是他的心早就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在战场上漂流了很久.
老周脸色像死人一样的苍白.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轻轻敲打着桌子.
神经质的晃着脑袋说：“那就让我欠他一辈子吧.这份情我这辈子也还不了了.可是为了祖国的大业.只能委屈他了.只能委屈他了.”
老周只是重复着最后一句话.眼睛里沒有一丝神光.好像瞬间就被掏空了一切似的.
方辉死死盯着他.突然猛的一拳敲向了桌子.他大声吼道：“不管怎样.我绝对不会放弃夜鹰队长.你就做你的国家英雄去吧.这个叛徒.就让我们去背.”
方辉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头顶的灯光随着光上的门左右摇晃.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照耀在老周的脸上斑驳不定.每一面沉浸在黑暗中的都有着最颓唐的味道.
整个房间静的有些吓人.空气中到处充斥着绝望的味道.老周的脑袋已经暂时出现了真空.
他好像回到了时光的隧道里.从当初第一次见到夜鹰的那一刻.又到了山中那所基地里夜鹰学习的时间.其实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夜鹰.只是沒想到.会有这一天.
“叮叮叮.叮叮叮.”电话十分突兀的响了起來.在安静的室内回荡着.让人猝不及防的会吓上一跳.可是老周却半天才回过身來.
他眼睛有些迷离的转向身前的办公桌.桌子上一排边有六部黑色的老式电话.这里是地下八层.这里的电话全都是进行过层层特殊加密的.安保措施可谓已经到了极致.
“喂.是谁.”老周有气无力的问道.
“安全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喘息.可中气十足.显然沒有受到任何伤害.
“夜鹰.是你吗.”
老周十分激动的一下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他面带微笑的趴在桌子旁：“安全安全.这是最安全的电话了.想要偷听我们讲话的人除非就在我的头顶上截取电话线.不然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头顶可是有近两千人的守卫呢.”
老周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显然夜鹰也被老周给逗乐了.
他淡淡说道：“安全就行.我打电话是找你帮忙的.”
老周面带笑容的问：“当然当然.你不找我还能找谁呢.快说吧.你现在在哪里?我已经找你很久了.派出去的人都不下八百了.可沒一个有你的消息.只知道你在皇家园林大干了一场后就逃之夭夭.是死是活就沒人知道了.”
夜鹰轻声道：“感谢你还这么记挂我.见面肯定要好好谢谢你.”
老周的鼻子有些酸楚.他并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死人更是见的比谁都多.可是对于夜鹰.他总有一份深深的亏欠之意.听到夜鹰在如此危急的时候还这样说.心里真是太难受了.
老周叹息着说：“你不要这样说.是我欠你的太多了.”
夜鹰呵呵一笑：“我们之间.何必谈那么多呢.都是男人.就该爽快点.”
老周勉强一笑：“是.是.是我太矫情了.好吧.现在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就要向全扶桑公布.你是个叛徒.你所做的一切都跟我们华夏政府沒有半点关系.只有撇清你和我们的关系.我们才能在这起严重的事件中置身事外.不然.恐怕我们所有的根基.都会被这次事件给影响到.”
老周本來还想说希望夜鹰能体谅他.他是不得已才这么做.可是对着话筒.他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呢.
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对一个被自己和国家即将抛弃的英雄.就算是他老周死上一万次.又能说明些什么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呵呵一笑道：“沒什么.这个事情我早就料到你们会这么做了.你做的对.如果我在你那儿的话.也会同意你这么做的.从进入部队的那天起.我们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到底如何.在战场上都不怕死.还会怕这个吗.你别为我担心了.放心的去做吧.”
眼泪再也忍不住.老周感觉面颊上湿润一片.
他用力擦了一把眼泪.哽着嗓子说：“我现在唯一能帮你的.就是让你离开扶桑.以后你只能是一个在暗中行动的人了.恐怕这辈子.都不能见光了.上面的领导已经说了.你只能成为一个影子.”
“影子.呵呵.总比死人好吧.”
夜鹰有些自嘲地说道：“好吧.那你就快点來把我给送走吧.扶桑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只要慢慢削弱天皇的实力就行了.坂村将军现在已经死心塌地成了我们的人.只要将來帮助仁治亲王登上天皇的宝座.大局基本已经定了.我早就厌倦了这里的生活.快些送我回家吧.”
老周已经有些讲不出话了.嗓子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鼻子更是酸的不行.
他抬起头.默默说道：“你在哪儿.告诉我.我一个人來.马上就來.”
挂上了电话.夜鹰有些愣神的看着沾着血迹的共用电话.他付出了那么多.结果换來的却是一个叛徒的骂名.他的名字将会在很长时间被写进历史里.一直被扶桑的后人谩骂.
他突然轻笑了起來.一切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可笑.他奋斗了这么久.就得到了这么个结果.
他已经感到疲累了.只想能快点回到家.见见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头脑里又出现了那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一片血红从她的胸口慢慢扩大.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血色红花.美丽鲜艳极了.她的嘴角露出的淡淡微笑.是那样的迷人芬芳.
“喂.我说你还是人吗.”站在一旁左顾右盼的幸木突然说道.
夜鹰转过头.现在才想起旁边还跟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倒霉蛋.
他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幸木指指他身上被子弹打出的伤口.奇怪的说：“一个小时前我还看着流血呢.怎么现在都快好了.你是超人吗.”
夜鹰低头一看.果然.被子弹打中的几个伤口表皮已经慢慢愈合了起來.只留下一层淡淡的红印.
子弹沒有伤着骨头.近距离几乎都穿透了身体.这都是那两颗黑色药丸的作用.让夜鹰的身体恢复能力快的有些惊人.
夜鹰抬头呵呵一笑：“我不是超人.不过.我是个绝对值得别人去杀的人.”
幸木抄起手.一副无奈的说：“那现在.我们去哪儿.我怎么这么倒霉.硬是跟你趟这趟浑水.”
夜鹰淡淡说道：“等.等人來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待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