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显赫一时的军区张副司令在死之前还穿着他的将军服.虽然夜鹰不认识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可看着他一身戎装微笑着面对死亡.夜鹰还是对着张副司令的遗体敬了个礼.
或许在不久的将來.这个男人的名字便会和叛徒以及一系列最为难听的名词挂在一起.不过在这一刻.夜鹰还是想用最高的礼节送走这个共和国曾经的将军.不管他犯了多少错.至少他为此付出了最沉痛的代价.
“走吧.”夜鹰放下了手.头慢慢转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整个屋子已经全部被上校率领的部队给占领了.楼道两侧满满地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房子里已经沒有一个拿着武器准备抵抗的教徒了.除了二楼的那个房间.
夜鹰带着一众队员在无数士兵的注目下慢慢朝二楼走去.楼梯是老式的木质楼梯.虽然这里大概新建了不到十年的光景.可也许是为了突出它典雅的效果.木楼梯也会在踩踏下发出吱呀的声音.传出一种岁月的气息來.
二楼的那道红色大门前趟满了穿着火红色教徒服装的尸体.他们都是教主的卫队.在整个太阳教到了最后的时候.深信太阳神的他们沒有选择逃避.而是为了保护教主而死守在大门前.
进攻的士兵们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只是一通子弹就解决了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刀枪不入的神话只是在瞬间便破灭了.直到死.地下的教徒们也沒能见到传说中太阳神的神光出现.那个在最危难时该出现的神.却在它的信众们奄奄一息时.悄悄躲了起來.
夜鹰静静看着红色的大门.他很不想推开它.可是又不得不推开它.因为在这扇门的背后.有着一段往事的结束.也是可以新生活开始的希望.
夜鹰一手拦住了准备上前推开大门的大牛.他默默向前走去.大牛紧紧跟着他.因为那里有个让他时刻都在挂念的人.
周舟紧紧跟着他.因为自己的男人将要面对他生命中曾经最痛苦的事情.
火莺紧紧跟着他.因为还占据着她大半心灵的男人.马上就要对未來做一个最艰难的抉择.
所有人都跟着他.因为他们最在意的人.即将要面对司徒登.
门很沉重.可还是在夜鹰的巨力下缓缓开了下來.巨大的房间映入了夜鹰的眼帘.满室都是挂在墙上的宗教图案.太阳神的图像几乎占据了大半的位置.
出乎夜鹰的想象.房间里并沒有重兵把守.只是在远处窗外射进的光亮处站着四个人.一个手握着刀柄的年轻人和两个恶狠狠瞪视着他的年轻姑娘.以及曾经意气风发现在 却苍老如同即将进入坟墓的司徒登.
“队长.你來啦.”见到夜鹰向着自己这边慢慢走來.司徒登直起了腰.他向当初第一次见到夜鹰时一样.只是淡淡地笑着.他推开了挡在身前的三个人.也慢慢朝夜鹰走去.
“是.我來了.”夜鹰还在向司徒登靠近.他猛地挥手阻止了身后的人：“都别动.这是我和司徒之间的事.”
司徒登微微一笑：“队长.还记着我的坏哪.不过也是.我曾经做的一切.你要是忘了.你就不是夜鹰了.”
夜鹰叹息着说道：“在那个破庙里我就让你跟我一起走了.可你却选择了现在的路.难道人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吗.你直到要尝到了失败才肯这样面对面和我说话吗.”
两个人停下了脚步.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臂之长.面对面说话的两人不像是生死的仇敌.倒像是两个经年未见的老友.
司徒登呵呵一笑：“人这一辈子总是会做错事的.可惜啊.我是一直错到底.从我做出第一件错事开始.就已经停不下來了.我是个无法救赎的混蛋.”
夜鹰摇摇头.一只手轻轻拍在了司徒登苍凉的肩膀上.感觉着夜鹰宽大手掌的温暖.司徒登不自觉地留下了眼泪.他默默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和夜鹰对视.
“对不起队长.我对不起黑熊.对不起罂粟.对不起那些和我走过几十年的老兄弟们.他们都被我认死理的执着给害死了.他们都死了.”
夜鹰看着已经哭成一团的司徒登.手掌触摸之处.司徒登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夜鹰叹息着说：“事情已经过去.一切都到了尽头.我沒有什么能帮你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你最后一程.
这么长时间我也想通了.罂粟死在你的枪下她沒有后悔过.因为你是她一辈子最信任的人.大牛被你背叛了现在也不再恨你.因为你是他一辈子第一个尊敬的人.黑熊因为你的告密死在了废旧仓库里.可是他死的时候却只想着我的好坏.那是他把你当成了真正的兄弟.他知道你一定有你不得不做的理由.
我早就不恨你了.我一直都在想.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待在我们的身边呢.为什么他一直都处在焦虑中呢.
后來我知道了.是我们做的不够好.沒能让你真正感受到兄弟之间的温暖.你的话不多.我们对你的关心便少了.对不起司徒.原谅我这个队长.你的一切.其实都是我造成的.”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司徒登慢慢抬起头.满脸都是感激和敬畏地看着夜鹰：“队长.至始至终.您都是我最敬佩的人.将军养大了我.这个恩情我只能用命去还.可我不知道这个理想要付出这么多人的生命.一切都是我的自私惹的错.”
司徒登忽然微微一笑.朝身后的图沙尔三人看去.满含温情地对夜鹰说：“队长.我只有一个请求.放他们三个走吧.他们都是我收养來的孤儿.他们也都是我野心的工具.小鸟儿该回到天空中去了.给他们自由吧.”
夜鹰顺着司徒登的眼神看向已经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三个年轻人.他们是那样的年轻.好像从前的自己.好像.好像.
“好.我答应你.”夜鹰沒有任何犹豫.干脆地答应了.
“队长.他们可是…….”夜叉刚说话.夜鹰便抬起手制止了他.
夜鹰并沒有回头.只是看着司徒登默默说道：“错的人即将付出错误的代价.就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在蔚蓝自由的天空里.年轻人会重新找到做人的希望的.”
沒有人再说话了.既然夜鹰已经做了决定.那大家知道再说也是枉然.虽然这个决定可能会给夜鹰带來极大的不利.甚至还会被上级追究责任.
司徒登感激地看着夜鹰.他终于放心的点点头.解脱似的说道：“队长.我相信您.您说的话一向都是算数的.我知道.即使拼了性命.您都会为您心中所想的事情坚持到底.好了.我沒有什么心事了.谢谢队长.让我能独自离开这个世界.”
“不.大哥.”忽然.图沙尔猛地大吼.他速度奇快地从远处飞奔而來.一把拽过了司徒登.在司徒登反应过來之前猛地把他向后拉了十多步.
咔咔之声不绝.雷霆队员们已经分散开來.所有的枪都瞄准了愤怒的图沙尔和如两头母狼一样凶狠的乌莎.艾米.
“铮.”一把血红的弯刀被图沙尔拿在了手里.乌莎的手里也多了一个小盒子.这是只有她才能用的暗器.可以瞬间发出上千支牛毛细针的暗器盒.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被图沙尔摔在地上的司徒登大声对挡在身前的两个年轻人大吼.刚想起身.身子却被艾米给按住了.
本來以司徒登的身手艾米根本是阻拦不了他的.可失败的打击和对世事的解脱让他浑身的力气都在一夜之间抽干了.此刻就是站直身体都很费力.
图沙尔并沒有转头.他舞动着手中火红的弯刀.沉稳有力的说道：“大哥.我绝不会看你就这么死的.以前你一直保护的那个孩子现在长大了.”
图沙尔突然回过头.对司徒登挤了下眼睛.微笑着说：“现在.就让那个只会逃命的孩子.來保护他的大哥吧.”
司徒登一时说不出话來.他躺在地上死死看着天花板.泪水一滴一滴洒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图沙尔面对夜鹰.冷冷道：“我知道你是个大英雄.也知道你杀掉了称霸草原的枭雄巴格尔.我对你很是敬佩.如果可能.我很想谢谢你.因为你帮我做了一件我一辈子都想做的事情.可是.你要杀我大哥.那绝对不行.”
“小子说什么大话.老子宰了你.”军刺怒吼着一步踏上前.本來面对司徒已经让大家很难堪了.此刻还有个小屁孩出來废话.军刺不由火腾地冒了起來.
“慢着.军刺.退后面去.所有人都不要动.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情.”夜鹰的眼睛朝已经跨上一步的松本和鬼手看去.两个拿着刀的人在夜鹰的眼神下.不得不收回了跨出的那一步.他们知道.夜鹰是要亲自來了结心中的那个结.
夜鹰静静看着图沙尔.突然微笑道：“來吧.孩子.看看你的大哥.到底教会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