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在酒杯里微微晃动.武月生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他坐在特别为他搬來的一把松软的沙发上.看着巨大玻璃窗外部队调动的景象.
这是屯军的第三个地下王国.他们沒有紧密相连的通道.可都在沙漠之上.为了隐藏这些部队.巴布几乎把整个沙漠都给挖空了.
一队一队的士兵正在排着整齐的队伍通向洞外的通道出发.轰隆的装甲车和坦克排在两边.它们在等待步兵先出去.而后才会摆动它们巨大的身形出洞.
“啊.你來啦.不好意思.这两天实在是太忙.忙的我都有点抽不出身來了.让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啊.”
巴布笑着从门口走了进來.他的神气格外的好.也许是能真正到了出兵这一天.他一辈子的理想在今天实现.连他的样貌也比平时英俊了不少.四十多岁的人看起來一下子年轻了好多.仿佛是刚刚到而立之年的汉子似的精神.
武月生微笑着站起身.摇着头说：“沒什么.巴布先生.我是你的手下.就是在等个几天.那也是应该的.何况你有那么多大事要忙.相对于我的到來.那可重用得多.”
巴布笑着用手指了指武月生.轻松无比地说道：“那可不一定.有了你.我比以前活的轻松多了.况且.你也不是我的手下.而是我最贵的一个雇员了.”
两人哈哈大笑.整个悬挂在闪避上的悬空办公室里一片轻松.洋溢着欢快的节奏.武月生重新坐了下來.巴布也在武月生对面的一排办公桌后倚在了红木靠背椅上.
突然.巴布指着武月生的手上喜滋滋地说道：“你的老习惯还是沒改啊.是什么酒.”
“82年的拉菲.本人的私家珍藏.”武月生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红色的酒液如同鲜血一般在杯中上下晃动.
武月生笑着对巴布举起杯子：“要不要來一杯.我可很少给人喝这么好的酒.不过吗.老板可以除外.”
巴布哈哈大笑.自己站起身走到武月生旁边倒了一小杯红酒.也和武月生一样的动作.轻轻在眼前晃了一下.而后摆在鼻子前轻轻一闻.赞叹地说道：“果然是好酒.你啊.就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主.”
武月生淡淡一笑.和巴布轻轻碰了一下：“人生就该珍惜美好时光.在你这地洞里.可呼吸不到好的空气.如果不再喝点好酒.那整个人就都得沉寂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巴布坐回了红木椅子里.放下酒杯.面色重新转为沉稳.
他淡淡问武月生道：“你到我这里來可以数得上來这是第三次吧.组织里沒有几个人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智将.一直都以为你是死鬼老金的助手.能让你跑这么远.忍受沙漠的恶劣.想必.你不会是单单來请我喝酒的吧.”
武月生淡淡一笑.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好像无比回味似地轻轻发出了一声赞叹.而后.在巴布期待的眼神中.武月生若无其事地说道：“当然.在这里喝酒很煞风景的.我來找你.不是正好也为你的军队出征送行吗.”
“我怎么听着这话不是你的本意啊.有什么.你就尽管说吧.”巴布的眉头拧了起來.他不喜欢拐弯抹角.可武月生是他这一辈子最敬重的几个人其中之一.对于他的深沉.巴布不得不要强迫自己去习惯.
武月生站了起來.转身看着脚下洞穴里忙碌的士兵.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我是个生意人.这辈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打仗.但我知道利益.所有的利益.都要用相同的代价去换.
小时候.我过着平穷的生活.家里沒有钱给我上学.我只得靠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打拼出一个未來.那些让我终生难忘的岁月里.我要一边上学一边赚钱.因为那个家里还有很多我在乎的人.我要让他们都过上幸福的日子.
后來.我成功了.可是代价就是我牺牲了一辈子中最宝贵的时光.我沒有童年.我沒有青春.当别人都在为这些可以让万年骄傲自豪的名词奋斗时.我却默默躲在阴暗里.因为成功.需要等同的价值去交换.”
“所以.”武月生猛地转过头來.在巴布的眼中.他再也沒有了刚才不在乎的表情.而是满脸郑重地说道：“所以.我十分珍惜现在的生活.就像我手里的红酒一般.我每天不可缺少它.可我每天又在远离它.它会让我上瘾.忘却了那些痛苦.它会让我沉沦.从而对未來沒有了警惕.而现在的你.就很像我手中的红酒.只有成功的喜悦.而沒有被酿造时的孤寂了.”
巴布一直静静地看着武月生.直到武月生说完并慢慢坐了回去.巴布才从武月生的话中清醒过來.他沉默地看着武月生.武月生也在沉默地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久久沒有说话.
“所以.”过了好半天.巴布才阴冷地说道：“你是想叫下面的士兵停止出发.想让我不要继续对华夏增兵吗.”
武月生不置可否.他又举起了酒杯.对于巴布的阴冷话语好像并沒有任何畏惧.巴布杀人魔王的形象在他这里.好像变成了小孩过家家的可笑游戏一般让他无动于衷.
“这只不过是个建议.”武月生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即将发火的巴布淡淡说道：“一个你最贵的雇员对你即将可能要失败的战斗做的一个十分诚恳的建议.”
嚯的一下.巴布从红木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两眼血红.死死瞪着武月生.咆哮道：“你这是什么狗屁建议.前段时间是你带來了司徒登的消息.让我出兵.好吧.现在我出兵了.你又要來阻止我.你到底是什么想法.难道我就是这么轻易被耍着玩的吗.”
面对巴布的咆哮.武月生只是淡淡一笑.如同这地下基地的主人一样.武月生朝巴布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
等巴布强按住火气坐回去.武月生才微笑着说：“我的建议可不是命令.我只是不想我最大的金主从此一蹶不振而已.我还指望着能从你这里多赚点钱呢.”
“那就给我把话说清楚.不要拐弯抹角.”巴布终于忍耐不住武月生的话里有话.
武月生哈哈一笑.抱歉似的说：“不好意思.商场上尔虞我诈.我习惯这样了.嗯.好吧.其实呢.出兵是正确的.可不需要抛出所有家底吧.我听说.你已经向华夏派遣了五万军队.装甲车和坦克等重装备更是不计其数.这事有吧.”
巴布点点头：“对.那是我派出的先期部队.现在已经打入了华夏境内一百多公里了.再有三百公里.就可以打到我们维族人的首府去了.这么骄傲的战果.难道不要倾尽权利拼一把吗.我等了几十年.等的可就是今天.”
武月生沒有和巴布争辩这个问題.只是继续问道：“那我问你.你一共有多少部队.”
巴布沒有思考.直接说道：“受命于我的还有将近十八万人.分属在六个地下基地里.还有沙漠上的三个国家.我一共有三十万人的兵力.武器装备以我的军队最为先进.完全可以达到机械化程度.”
武月生轻声一笑.略带讥笑地说：“机械化.你知道华夏的军队已经到了信息化时代.正在向数字化军队迈进吗.可以不否认地告诉你.如果华夏人愿意.他们的二炮部队两发导弹就可以毁了你几十年的积蓄.这些.是你愿意看到的 吗.”
巴布哑然.一时间找不到话來辩驳武月生.
武月生不再理睬巴布的焦虑.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司徒登想叫我们出兵.只不过是想满足他自己的欲望罢了.他能有什么实力.一个邪教的首领罢了.手底下能有些什么货色.如果你以为米国人能帮助我们.那你就错了.米国是最痛恨恐怖主义和伊斯兰世界的国家了.或许他会在暂时和我们合作.可只要米国和华夏在高丽岛陷入僵局.华夏人掉头就会來收拾你的.你以为米国人会來帮忙吗.”
武月生的一句句问话让巴布汗流浃背.他颓废的躺倒在红木靠背椅上.木然地问道：“这是上面的意思.还是真的是你的建议.”
“是我的建议.如果让上面知道了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呵呵.巴布先生.恐怕你这维军统帅的位置.也该到头了吧.”武月生轻笑着拿起酒杯.朝巴布微微一举.一口气喝干了本來让他珍惜无比的红酒.
“说吧.我该怎么办.”巴布投降了.领导维族人成立他们失落的帝国一直是他的梦想.可是在头上悬着的那几个高高在上的人.确是他无时不在的噩梦.
“派军队.支援你在华夏的那五万人.”武月生嘻嘻一笑.重新坐回了沙发里.
“什么.你不是要我不要派军队吗.”巴布震惊地看着武月生.他已经搞不清武月生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我是叫你不要派出所有的军队.”武月生淡淡一笑.转头看向脚下忙碌的士兵们.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被统帅给抛弃在了即将要面对的戈壁滩上.还在一个个做着胜利的美梦.
“何况.”武月生神秘地转过头.对巴布轻笑道：“我们的盟友司徒登.已经做好了要战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