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怎么办.”都走到这了.突然遇到这么一茬.洪光有点不甘心的问道.
握着枪的手不觉更紧了紧.所有人的想法超乎一致的统一.那就是豁出去.也要冲过去.
白雨沒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
身边的兵开始变得慢慢有些着急.冷汗瞬间流遍全身.
好半天.白雨才从沉静中回过神來.缓缓道：“我们等.现在不能过去.大白天的.太容易暴露.”
“等.等到什么时候.”洪光不由焦急问道.这白雨好像瞬间变成了唐僧.一口气也不把话给说完.
“等到天黑.天一黑.这么大的地方.我们就是绕着山过去.他们也发现不了.”白雨淡淡说道.
“那现在绕过去不行吗.我们绕远点.”王超疑惑的说.
“不行.你看人家安安稳稳的躲在山谷里.难道他们就沒想到这山上会有漏网之鱼.我看哪.指不定哪儿就猫着几个暗哨呢.专等我们这些送上门的小鱼小虾.”白雨的眼神死死盯住眼前这片满是绿色的青山.风景的优美并沒能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倒是那些深深浅浅的草窝.让他流连忘返.
众人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除非山下的兵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否则绝不会想不到山上这么大块地方会是个空档.看着那些随风飘摆的青草.兵们浑身一紧.说不定真如白雨所说.哪个草窝下.正藏着一两个虎视眈眈的伏兵呢.
“那我们就在这等吗.这里视野太开阔.很容易被发现的.”白雨完全成了主心骨.大家有什么问題.不自觉的便会让他來做主.
“这里不能待.大家先到旁边的树下藏起來.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到山下 的村子躲躲.等夜深了再行动.”瞅着山下还有些吵闹的村子.白雨还是打消了现在就下去的念头.
兵们随着白雨.慢慢移动到大树下.静静等着天黑.
如此的时光.如此的身份.等待实在是对他们最大的煎熬.
兵们又困又饿.肚子不停咕咕乱叫.又不能以睡眠來驱走饥饿.
万一一个不留神.遇到什么情况.跑都來不及.在睡梦中被淘汰.那也太丢人了.
沒办法.兵们只能强忍饥饿.睁大眼睛.死死的盯住远处.心中不停的痛骂组织这么缺德比赛的夜鹰.和那些随随便便就冲出來赏他们一梭子子弹的伏兵.
别说.这样的效果还真不错.白雨后來总结为分心分神大法.专制精神转移和萎靡不振.把所有的精力全投入到一点上.就算时间过的比平时也快了不少.
天.渐渐黑了下來.
山下村子中.归家的人们开始让整个小村活了起來.喧闹无比.村头村尾不时传來狗叫与孩童的嬉戏声.好不热闹.
一道道炊烟从房顶袅袅升起.在晚霞的映照下.犹如飘向九天的仙尘.美丽万分.煞是好看.
整个村庄陷入一片昏黄之中.不由给兵们一种错觉.自己如站在画廊的精美油画前.正仔细万分的欣赏这美丽不可方物的美景.
华光初上.月明星稀.飞鸟归巢.虫鸣蚁吟.白雨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着兵们静静潜入了村庄.
一路下山十分的顺畅.沒有引起任何事物的关注.他们偷偷溜进村中.村中的谷场上.此刻正晒着许多晒干的稻草.一排排堆放的倒是很整齐.白雨看了半天.倒有种部队整齐列队的驾驶.
白雨带着兵们一咕噜钻进了稻草堆里.周围也沒别的什么可藏身的地方.这暂时安静的草堆.对于他们这些犹如亡命天涯般的人來说.已是最美的天堂.
踏着干燥的泥土.兵们分成两组.迅速在两跺稻草上打出两个洞.
白雨小声说道：“大家快进去休息休息.到时间了我叫大家伙儿.把干粮吃了.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说完便钻井了草堆.跟着洪光和何义也钻了进來.把稻草堆挤了个满满当当.就是想伸伸腿.也不是那么的方便.
沒一会儿困顿的兵们便微微打起了呼噜.
他们实在太累.如果再不休息.估计就是走着.也能睡着.
白雨感觉自己一直在朦朦胧胧中.梦中他见到了许多人和事.
他回到了培养他的连队.正和连长一起下棋呢.突然.哨声响 了.要集合了.今天要跑5公里.
跑着跑着.突然他在路边看到了那两个被他抛弃在山林里的兵.此刻他们身旁正不停的冒着信号烟.他们.也在对自己笑.
接着.那个掩护他们撤离的小赵.端着枪跑到自己身边.问他们赢了吗.被选拔沒有.小赵也是在笑.笑的那样纯真灿烂.
白雨又看到了自己.自己正艰难的匍匐在地.用尽气力向站在终点的夜鹰爬去.前方沒有一个人.只有他.只有夜鹰在向他招手.
他醒了.不是被梦所惊醒.而是一阵突然冒出來 的香气.把他这个久饿的人给诱惑醒了.
白馒头.这是白雨睁开眼.第一时间出现在眼前的东西.
“又是在做梦了.”白雨喃喃的说着.梦还沒醒.就这样做下去多好.他一把拿起馒头.狠狠一口咬了一口.
“甜的.梦里怎么会有感觉呢.”白雨呆呆愣住了.他不明白所发生的一切.
“老白.吃吧.你肯定饿了.刚才梦里都流口水了.”何义的欢快声音像是从天边传來.可白雨定睛一看.何义分明就坐在自己的跟前.手里.还拿着几个热气腾腾的白馒头.
洪光也醒了.同样.他也是闻到了馒头的香气.看见何义手上的馒头.洪光迫不及待.像是个抢劫犯.一把抓过了两只馒头.大口啃了起來.
香软的馒头进了口中放佛就化了.这么如山珍海味似的美食.让洪光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哪儿來的.”
“啊.什么.”何义笑眯眯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洪光.刚想开口大吃特吃.猛的听到白雨说话.张着嘴不知道他讲了什么.
“我说.馒头.哪里來的.”白雨又问了一遍.神色中.已有点急切.正在狼吞虎咽的洪光听见二人对话.也停止了咀嚼.定定的看着手中馒头.疑惑的看着何义.
“肯定不是天上掉的呗.放心.我沒偷沒抢.丢了一百块在人家灶台上.就换來这几个馒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何义笑眯眯的解释道.
可白雨的脸却仍是很冷淡.只看着馒头.身体却沒半点动静.
“怎么了.”何义有点担心.弱弱的问.
“这个馒头我们不能吃.吃了.咱就违背了良心.对不起那些为我们抛弃一切的兵们.”白雨十分认真的看着何义.
“什么.吃个馒头还违背良心.这是什么话.”何义明显有点火大.直勾勾的瞪着白雨.脸颊微微有些抽搐.
白雨毫不示弱的和他对视：“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假设在一片无人区行进400公里.额定的食物只有那几块压缩饼干.你告诉我.这馒头.会在假设中从天而降吗.”白雨质问道.
“什么狗屁假设.老白.我们都被整的这么惨了.吃点馒头也好补充体力.这件事情天之地知.剩下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我们不说.人家怎么知道我们违规.”何义狡辩道.作势便要咬馒头.
“可我们知道.我们的心知道.”白雨猛的一句话.把刚到何义嘴边的馒头给定住了.放佛施了魔法般.三个人便这么对坐着.静静半天沒有一句言语.
过了好半天.白雨才诚恳的安慰道：“咱们都走了这么多路.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儿.那么多苦.咱们都能忍下來.难道.难道最后就败给手里这几个馒头.我告诉你何义.吃了这个馒头.即使将來我们都被选走了.
今天这个事.也会永远缭绕在我们梦中.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说完.白雨重重的把馒头扔在了草堆里.
洪光想了想.同样吐出了口中嚼的已经发烂的馒头.虽是恋恋不舍.但最终还是选择.把馒头扔在草堆间.
“你们不吃.我吃.我可不会做梦.我可不会被这些打倒.我是何义.我心灵强着呢.”张开大口.何义狠狠对着馒头咬下一口.赌气似的咀嚼起來.
“你吃吧.如果你连我们坚持到现在.最起码的军人荣誉都要丢弃的话.那你就尽情的吃吧.从此以后.我就当我以前看错了你.你何义.只是个怕苦怕累.丢弃军人荣誉换取快活的懦夫.”
白雨最后丢下了一枚超猛炸弹.转过头不再说话了.
洪光拍了拍呆滞原地.面色痛苦的何义：“老何.记得小赵的话吗.别丢了咱猛虎团的人.”
“去他娘的.”何义狠狠丢掉了手中的几个馒头.坐在地上直喘粗气.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挨饿.
过了好久.三人的眼神不经意间凑到一处.不由为刚才的天人交战而轻笑出來.他们最终.沒有放弃自己当初的理想.
“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发吧.”白雨看了看表.慢慢爬出了草窝.
挨个儿叫醒沉睡的兵.帮衬着大家伙儿穿上如今比山还重的背囊.一行人又把刚挖出來的两个草洞给填平.他们可不想在明天村民醒來时.发现这里的狼藉样儿.
白雨看了看天色.月已中天.白雨带着兵们.匆匆向山上奔去.
夜晚的温度降了不少.凉意袭人.可对于心情急切的兵们來说.那都是身外之事.远远的.下方哨卡灯火辉煌.人影憧憧.这么晚了.警戒一点沒放松.他们大概也知道.最后的时刻來临了.
“走.我们出发.兄弟们.马上就要胜利了.”白雨坚定的看着东方.眼中尽是满满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