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该死的兵痞.我说昨天看到他们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原來是找了些老百姓假扮成士兵在唬老子.”还沒等黄昌的话说完.暴怒中的黑虎抬脚就把面前的桌子给踢翻在地.桌子上的碗碟杯盏也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坐在他下手位置上的红姑躲闪不及.身上更是被溅了不少的菜汤油点.
强忍着伸手抚去粘在衣服上的油渍.红姑有意在火上浇油.“就是.这帮兵痞实在可恨.左不过是交几块大洋过路钱的小事情.何必要弄这种瞒天过海的把戏.这根本就是不把我们谭家岭和你们黄龙山数百号弟兄放在眼里.这要是旁人以后都使这样的把戏过路.说不得咱们两家以后就要从良种田过活了.”
黑虎本就在暴怒中.听的红姑这么一说.心中的怒气就更加的抑制不住.如果不是有手下的土匪们极力的拦阻.黑虎这就要带人下山去新化找唐城他们的麻烦.“既然你还想做这一票买卖.我们谭家岭也不能不仗义.咱们两家各出60人.我就不信还吃不下这块肥肉.”黑虎这会只听红姑说谭家岭也会出兵.却丝毫沒有留意到这个女人眼底里闪过的那丝凶光.
“大当家的.咱们真的要出兵和黑虎一起去打那些大兵.”红姑手下的一个小头领还有些不确定.就算昨天那些大兵用了老百姓假扮士兵.可他们手中的机枪和小炮却是真真切切的真家伙.就凭他们手里这些汉阳造.恐怕就是再多一倍的人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他黑虎傻了.我可不傻.”红姑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黄龙山一众人等.随即笑笑.“黄龙山仗着人多枪多.这些年沒少找咱的麻烦.一山不容二虎.眼前就是个好机会.等黑虎带着让的人去找那些大兵的麻烦.咱们就直接拿下黄龙山.以后这一片可就只剩下咱们一家了.”
谭家岭的土匪们这才知道自家当家的原來打的是黄龙山的主意.“我为啥说两家各出60人.他黄龙山虽说有百十号人.可手头能用的步枪也就只有60几条.调走60条枪之后.你们说黄龙山上还能剩下几条枪.黑虎这个蠢货.昨天那帮人都已经把机枪和小炮亮出來了.他还想着去找人家的麻烦.真是不知死活.不过这样也好.黄龙山正好就便宜给了咱们.”
土匪之间本就沒有什么信义可讲.红姑虽说是个女流之辈.但垂涎黄龙山已经很长时间.唐城他们的出现恰恰给了红姑一个吞并黄龙山的机会.就连黑虎手下负责打探消息的黄昌也早早暗中投靠了红姑.也正是因为有了黄昌的投靠.红姑才会有如此的信心断言黄龙山一定会落入自己的手中.也只有黑虎这样莽撞的家伙才会认为自己能敌得过昨日通过这里的那伙国军.
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的黑虎不管不顾的调集人马下山.红姑也假意调集了手下答应会跟着一起.黑虎却不知道红姑私底下打的主意.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放在了暂停在新化的那伙国军.唐城他们停在了新化.主要原因是多了这些跟着帧就的平民妇孺.唐城需要在新化购进一些大车和骡马.否则光是这些平民就会拖慢自己的行程.
新化虽说还是国统区.可唐城他们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不只是黄龙山上的土匪在关注唐城他们.就连本地的县长也主动登门拜访.“唐长官.这是本地县长罗长山.听说咱们是返乡的滇军伤兵.罗县长特地登门拜访.而且还带來了一口猪和一些米面给咱们.”唐城倒是沒想到本地的县长会跑來自己这里.也沒有想到滇军的人会把自己推到台面上來.
罗长山的來意其实很简单.便是为了新化这里的几股土匪.新化虽说也有民团.可民团战斗力低弱.根本不是周围那些土匪的对手.唐城他们进入新化县城的时候.可是有近百持枪的士兵.罗长山不得不主动登门拜访.他就想着能借用唐城他们的力量來对付周围的土匪.
“罗县长.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的任务只是送这些已经伤残的老兵返乡.你看到的那些士兵中有三分之二都是平民假扮的.真正能打仗的士兵还不到20人.”明白了罗长山的來意.唐城苦笑连连之后不得不说出实情.这点人手自保都困难.帮着新化县剿匪纯属去送死.罗长山显然沒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失望的同时也不免目瞪口呆.他沒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上尉居然会用平民假扮士兵.此人胆子不小.
许是看出了罗长山眼底里的意思.唐城笑道.“这其实也是沒办法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们云贵一带土匪猖獗.可我手边的确沒有多余的兵力.只有借用平民假扮士兵以壮声势.唐某此举只是为了自保.沒想到却让罗县长你失望了.”从唐城这里得知真相.罗长山不免有些失望.唐城有些不忍看这个身形消瘦的县长失望离去.只好开口说道.
“罗县长.虽说我不能帮着你们新化剿匪.不过我倒是可以帮着你们灭一灭土匪的威风.”昨日越过黄龙山时.唐城已经看到土匪的踪迹.如果不是自己临时要那些平民假扮士兵.又亮出机枪和掷弹筒.说不定自己昨天早就被土匪给劫了.唐城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唐城倒是觉得既可以杀杀土匪的威风.而且还能帮到罗长山.
听了唐城的计划.罗长山还觉得而有些不保险.可他架不住唐城极力的劝说.再说这个计划无论成败最后都不会损害到新化县的利益.黄昌探听到唐城手下多数士兵都是平民假扮的消息.正是唐城和罗长山商量之后故意走漏出來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引黄龙山的土匪上钩.只是唐城沒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谭家岭红姑的推波助澜.
已经放了消息出去.唐城守株待兔的战场自然是不能摆在县城里.于是在午饭过后.唐城一伙再次上路.可能是因为时间的原因.离开县城沒多久.唐城就下令在距离县城不过十几里地的古塘村扎营休息.“大当家的.都弄清楚了.那伙滇军的人停在了距离县城不远的古塘村扎营.我们在县城里的人说.他们的机枪就是个摆设.枪里面根本就沒有子弹.”黑虎派去新化县城里打探消息的人带回來的消息更是令黑虎火冒三丈.该死的家伙居然敢用沒有子弹的机枪吓唬自己.
“追上去.咱们就在古塘村干掉他们.等天黑透了就下手.”黑虎带來的手下加上谭家岭的60人.人数已经超过百人.再加上现在已经能证实对方那几十个士兵中有多半都是假货.所以黑虎非常有信心趁夜拿下古塘村.古塘村原本就只是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经过一次土匪的洗劫.这个古塘村早就已经差不多荒废了.黑虎自持拿下这个村子简直易如反掌. 而且他愿意冒这个险.
虽说已是六七月间.可夜里的风吹起來.还是让人感觉有些冷嗖嗖的.带着手下的大小土匪们一摸出林子.走在前面的黑虎立即用望远镜向四周观察了一圈.虽说天色已经见黑.可站在黑虎这里.还是能用望远镜看得见古塘村.等所有人都到齐了.黑虎对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安排道：“古塘村前面很空旷.咱们只能走两边下去.你带些人走这边沿着山边摸下去控制住村口.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我带着剩下的人进村.”
黑虎所站的位置是一个约有两三丈宽的山谷口.山谷正对着古塘村有一条小路.但这条小路上也早就荒芜了.显然是走的人很少的缘故.小路两边长着厚密的长草.还有些灌木丛.要不弄出太大的响声.黑虎他们完全可以顺着小路迂回到古塘村的侧面而且不会被人发现..
天色很快便黑了下來.由于视线不好.黑虎和他手下的一众土匪们只能猫着腰.端着枪.大睁着眼.竖起耳朵.小心翼翼的在行进时处在高度戒备中.刚绕出那条满是野草的小路.黑虎就听到了前面村子方向传來了模模糊糊的脚步声.他赶紧超越往前摸过去的几个人.往前走了好几步.半蹲在一块岩石后面.小心的探头往前看.
几秒钟后.黑虎听得更清楚了.刚才那阵轻微的脚步声的确是从村子方向传过來的.黑虎身后的许多人都听到了.好像有两三个人的样子.黑虎心里突然一个紧张.难道是村子里的那些滇军发现到自己了.他赶紧斜身把手中的步枪对着响起脚步声的方向.见自己大当家的如此这般了.跟在黑虎身后的一众土匪们也都纷纷举枪戒备.更有甚者已经偷偷拧开了手榴弹的后盖做好了拉弦的准备.